燕熙重新端起茶,他轻轻地拨着茶水,看里头茶叶沉沉浮浮,在这苦穷边境,能喝着这种品质茶很是不易,韩语琴是用心。沈潜在互市经营钱庄,交上来账都做仔细,也是用心。
燕熙不耐烦那些勾心斗角心思,心中却也知道这两位都是实心做事。
他面很理智地告诉自己这些人在眼下处境中,除他别无选择,只能对他忠心;面在这种压抑噤声中,想到宋北溟那些下属。
方循、都越、紫鸢乃至那些燕熙叫不上名字侍卫和暗卫,那些人可以跟着宋北溟起在靖都关就是五年,也可以跟着宋北溟上战场,拿命去拼。甚至宋北溟把那些属下大材小用,压在他身边当个近卫,属下们也无怨无悔,其中有许多位,甚至差点为救他没命。
宋北溟是天生领导者,御下和治军都手到擒来,让下属本能地想要仰仗他和依赖他。
实则离燕熙,他什都不是。
沈潜其实心里直是清醒,也正是因为清醒,他才在最近生出强烈危机感。
因为燕熙不仅叫来韩语琴,还安排进不少新人,他怀疑这里头甚至有锦衣卫人。这些人可以越过他通过卫持风向燕熙报告,燕熙通过这些眼睛,可以看到连他都看不清地方。
沈潜可以预见到自己会慢慢变得不那重要,甚至于到某天,随便谁都能替代他。
更叫他不安是,韩语琴丈夫温演还是燕熙身边师爷,韩语琴两夫妻只要联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燕熙面前为难他。
燕熙在这刻,察觉到自己某种陌生悲悯之情。
他竟然会试着去想,若是宋北溟遇到这种情况,会怎样恩威并施,又会如何体恤下属?
燕熙在无意间,对这本书里与他没有情感牵绊人生出柔软心意,他目光在紫鸢身上停下,紫鸢被他瞧得莫名其妙。
燕熙目光落回跪在跟前两人身上说:“争风吃醋那套,不想再见着第二次。今儿既然你们都在,那便把手头上事情分清楚。‘海晏号’不再往外卖东西,往后主营‘河清号’生意。眼下最要紧钱庄和粮行,于西境而言,这两样都很重要。那些丧尽天良子钱家、交子
这种被逐渐架空感觉让沈潜很不好受,以至于他这些日子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不可替代。
找人监视韩语琴动向,对他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必须时刻知道韩语琴在做什,然后努力做比韩语琴更好;而且他嫉妒着韩语琴有更多可以见到燕熙机会,光是去猜测韩语琴得主子什话,就叫他抓耳挠腮睡不着。
这些心思,在没见到燕熙前,沈潜还能安慰自己是人之常情,可如今燕熙就坐在跟前,燕熙扫视他眼,他心思就,bao露得体无完肤,显得那龌龊。
他知道燕熙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他这种争风吃醋和无故打听燕熙行踪行为,都犯主子忌讳。
沈潜本就是极聪明之人,他在须臾之间想明白这些关节,冷汗淌得满身,他懊悔得泣不成声:“小该死,不该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也不该居功自恃,小连命都是主子,主子怎责罚小都好,只求主子不要厌弃小,不要赶小走。小,不想离开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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