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战场都有这样习俗,在夜里唱安魂曲为同袍送行。
宋北溟歌喉深沉,像是有无尽悲悯,又像有无尽热血,调子走高又降落,末尾转为低鸣,只剩下哀思。
李猛听出宋北溟唱是《英灵歌》,他愣愣地想:原来像宋北溟这样人也会难过。
宋北溟发觉李猛注视,在曲终时说:“杜铉是个好官,也是个好将。拿笔可写文章,从戎能点三军,文武全才,可惜。”
李猛眼泪啪嗒又掉下来。
宋北溟站在风灯照不到地方,高大身影隔着段距离仍然给人强烈压迫感。
李猛与长官打交道很不自在,尤其是宋北溟这大官,他见着走路都不利索,说话间就要往回退。
宋北溟听到动静,先打招呼:“来给兄弟们烧纸?”
李猛同手同脚地走过去,见礼道:“见过小王爷。”
宋北溟点头,说:“分本王些纸。”
雄?②”燕熙合上信,道出杜铉这句话玄机,看向周慈问,“杜铉是霜降吗?”
周慈点头。
燕熙沉默许久,他不打算对太多人用心,可杜铉和战场上将士死,仍是揪得他难受。这是西境第场战,也是苍龙军第场战。他是主官,要为每个生命负责。
他轻轻呼吸着,努力压抑着心悸,让自己显得沉稳:“很佩服他,但可能并不是个好君主。周先生,没办法带你们走长久,你知道。”
“周悲野任务就是看顾好殿下,旁不管。殿下,”周慈很少说深沉话,此时他推心置腹说,“你于和道执,不只是惊蛰。你是们殿下。”-
杜铉事情,让宋北溟很不好受。
他看李猛哭成这样,想到燕熙。不知他微雨今日看到战报时是否有表露出难过,若是能像李猛样哭出来还好,可微雨大约会木着脸自己憋着。
宋北溟回不去,安抚不自己心上人,他脸色更沉些,目光里添更深邃东西。
夜风变重,吹得他高束发飞舞起来,他身体强壮,穿着单衣轻甲也不觉冷,可他面色愈发冷沉,说:“杜铉把玉关
李猛脸上泪痕未干,讷讷把纸递过去,宋北溟在夜风里凝眸远眺。
宋北溟生英俊,不笑时候居多,平日给人肃杀之意,此时眉锋微聚,在摇晃风灯里面目明暗对比强烈。李猛匆匆看眼,只觉如遇鬼神,猛地退步。
宋北溟知道很多人都怕他,他轻哂下,自己在墙角燃纸,黄纸燃快,烧着纸被风吹,就散成零碎火星,卷着飘出很远。
宋北溟凝望着星烬,轻唱起来-
李猛烧纸,会念着杜大人,会念着各位兄弟,他哭得稀里哗啦,等他终于收些声,才注意到宋北溟歌声。
这天夜里骤然风急,北风吹平草野,凉风侵进西境。
宋北溟在玉关,仗打半日,整理战场和安抚百姓又忙半日,他这会才得片刻闲,回到城楼上,风里是浓重血腥味,他望着夜色出神。
玉关无人主事,方循和都越帮着清点人员和军备,还要管安民和收管俘虏事,事务繁杂,忙得脚不沾地。
倒是玉关剩下官职最高副指挥李猛抱着杜铉哭半日,反而得闲。
李猛收敛完杜铉,抱着打黄纸来到城墙上。没料到在这里碰到宋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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