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帝说完,垂首不语,突然用力,打翻烛台,蜡油浇上地毯,火着起来。
与此同时,天玺帝对着虚空做个放火手势。
暗卫大约早就得旨意,看这等要诛九族变故也没现身阻拦英珠,他们领命,不舍地望眼天玺帝,往弘德殿去。
英珠不知该何去何从,他腿之前被撞得很疼,瘸着腿,木偶般走到殿门前,他不知该如何走出这扇门,再也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他生,先是跟着唐遥雪,再是跟着燕熙,懂事之后跟着天玺帝。
连那惶然不知所措眼神都像得出奇。
“雪儿。”天玺帝望着怀里肖似脸说,“是你来接吗?”
“是啊。”英珠仓促地适应方才变故,他心潮起伏间知道天玺帝又把他认作唐遥雪,这是千载难逢机会,这混乱场景和天玺帝古怪狠戾让他生出杀意,他用力地拔出簪子,朝着同样位置,再狠狠刺入。
这簪比之前更深更致命。
天玺帝胸前顿时血流如注。
拥有爱,娘娘在您身边受尽苦楚,正常人经历那些,都不会爱您,娘娘忍耐您十几年啊,您凭什认为娘娘会爱您!”
天玺帝却没有像英珠料想那样发怒,而只是盯住他,逼他改口道:“你胡说!朕命你重说!”
英珠既已定死志,便无所畏惧,他仰头直面道:“娘娘可有留下任何给您东西或是遗言?”
“她只是走得仓促。”天玺帝大约自己也想过千百遍,是以对此并不意外,而是以种明知自欺欺人语气说,“不对,她还给朕留双鱼玉佩,那玉佩意思是‘微雨燕双飞’,她还是想与朕双宿双飞!”
“那是留给殿下和公主。”英珠残忍地纠正道,“大约也存对儿女私心,想以此让您顾及娘娘情分,照顾双儿女。您贵为天子,却是最可悲人,没人爱您。”
没有人需要他,唐遥雪走,燕熙大业将成,天玺帝……也要走。
那可是天玺帝,那是无法撼动男人,连那天杀男人也要走吗?!
英珠忽觉这泱泱大靖、巍巍宫殿竟无他归处。
他大哭起来,定定瞧着火
龙袍洇开大朵血花。
血从衮服正中央龙首上往外洇去。
天玺帝却似不疼般,露出解脱神情,他轻轻地推把英珠说:“走罢。”
英珠跌出天玺帝怀抱,神色哀伤,他不懂为何之前天玺帝还要他陪着死,现在又不要。他不禁难过问:“您不要陪您吗?”
“和你样,朕也不喜欢你。”天玺帝因失血过多,声音在变低,“朕不用你陪。无人陪朕,朕就干干净净个人走。”
“既然如此。”天玺帝竟然仍未被激怒,而是露出释然神情,他突然握住英珠手,照着方才停住位置,朝着自己心口用力地扎进去,“你来陪朕赴死罢。”
英珠杀姜皇后时,残忍地划上百刀。可此时他被动地刺出天玺帝血,这让他始料未及,他见着帝王血,竟是骇住,慌乱地松手。
天玺帝用力地攥紧英珠说:“不许走。”
英珠力气远不如天玺帝,把跌落在天玺帝怀中。他泪眼朦胧,面色吓得发白,在惊惧和哀凄之下微微颤抖,这让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格外地像唐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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