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勇多困于所溺。
想清楚后,脑海天朗云清,他折回原路。
北大街这条路上有家“万有书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难得可贵是可以找到些海外文籍译本。李琅玉在书架上看到本艾略特《荒原》,赵萝蕤翻译,语感很好。他翻几页,津津有味,连身边有人走近也未察觉。
“艾略特这人有着强烈死亡情结,生都沉沦在荒原意识里,程家姑爷表人才,不如去看《欧游心影录》。”笑谑十足。
李琅玉抬起头,看清面前身着驼色风衣年轻男子后,惊喜跃于眼中。“怀川!你什时候回来?”
秋气酷烈肃索,院子里玉兰树叶开始苍老趋势,这就跟女人上三十般,脸蛋日复如地塌下来,原来红坨坨要多可爱,现在黄恹恹便有多可恨。岁月天杀挡不住啊。
李琅玉这段时间倒是过得水润清闲,自打上次冯乾大闹场后,程翰良似乎对他特别关照,几乎把他当成半个儿子来养,每日饭点让许妈熬些补汤,但凡合他胃口便多做份,有时在书房与他聊尽古今,偶尔为某话题针锋相对,孰胜孰负难说,但都喜欢给对方下定论,个是“黄毛小儿,不知世故”,另个则是“中年莽夫,老气横秋”。
三姨太揶揄他,这是好事,男人到定岁数都想要个儿子,女婿也是儿,不要白不要。
李琅玉对这转变不是很清楚,他觉得其中有点微妙,置身事中自己也不痛快,是温水煮青蛙,还是养羊待宰,不好说。程翰良在他心里就是个恶人形象,若他不作恶,那便是准备作恶。
这想,通体舒畅。
贺怀川,他曾经发小,也是为数不多知晓他家事人。大学期间无意相遇,后来去英国。
“也就这个月初,爸催回来继承家业。”贺怀川耸耸肩,说得轻松。两人走出书店,找个地方叙旧。
贺怀川学医,祖上三代都是这行,现在国内打战,他本想去东北战场那块,当个战地军医,可是他爸不同意,让他待在实验室里做科研。腔豪心壮志蹩屈在金屋笼里。
李琅玉笑着摇摇头,伯父说未尝不是道理,高等人才培养不易,如今国家缺人,缺便是你这样知识分子,英雄主义虽痛快,却不是长远之计。人生可贵,大好前途,理当珍惜。
他说完这番话,舌头不自觉地打结,不久前程翰良与他谈起舍身成仁,也是这
程兰拿着纸笔过来找他,再等几个月就是新年,她想给徐桂英做件旗袍,但又不知道尺寸。李琅玉也不知道,所以写是白静秋。
程兰看眼数字,犯嘀咕:“怎觉得不对,比如腰这里,你是不是写小?”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格外聪明。
“妈受不寒,入秋总要里三套外三套。”他打着马虎眼,总算让程兰信以为真。
因为这件事,李琅玉又想起白静秋,上次程翰良给他药膏效果很好,他后来私底下送盒给白静秋,也不知伤势恢复得如何,遂出门想去看看。
可是快走到目地时,他又停住脚步——太犯险。在外人眼里,他与白静秋非亲非故,三番两次见面总会落下话柄。当初与徐桂英合计时,他曾多次叮嘱那妇人不要去警察局看李生,如今自己却走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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