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谢意之那有头无脑愚氓赏入府,身上带着御旨金书,外府门房阍者们不敢拦,这才叫他侥幸进到内府中来。”
沈却看向他眼神里有几分怔楞,他明白是自己错怪殿下,可殿下……为什要同他解释呢?
况且……就算不是殿下意愿,可今日来个御赐,明儿再来位赠礼,都是精挑细选送进来,想必哪个都比他要好。
殿下总会发现,发现原来这哑巴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哑巴,没有夺目容貌,也没有其他什
他怎敢想呢?这会变得这贪心?
谢时观看着他垂下去那双眼,愤怒之余,不由也有些奇怪,这哑巴分明前几日都还好好,知道他这几日忙得脱不开手脚,因此到点就乖乖过来陪他用膳。
他是不大热情,可也还算驯顺,偶尔那小崽子不肯听话,不要乳娘哄,迟些过来也是有,不过但凡误时辰,他也都会先让那小奴过来报个信,绝不会叫他等急。
今日这是怎?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种可能性,因此殿下忽然只手托起他半边脸来,试探着问道:“是不是,看见什?”
他问他话,可这哑巴却偏偏又错开眼,情绪看上去似乎有点低。
沈却高兴时未必会笑,难过也未必会哭,甚至极少会有丧着张脸时候,他总是寡淡、迟钝,以至于殿下几乎转瞬间便捕捉到他眼中那抹不起眼黯然。
这哑巴默那样久,才终于抬起手来,副恳求姿态:“像以前样,属下还是王爷随侍,好不好?”
谢时观爱极他寡淡和迟钝,可同时他又那样恨,他这样个没耐性人,都为这哑巴被迫体贴起来,可惜沈却简直就像是块捂不热石头。
榻上帘间那些情欲与失神,仿佛都是假,都是他自作多情臆想。
沈却没答话,可谢时观看见他眼睫颤,那样轻微,像线般雨丝飘坠在绿叶上那样细微颤。
殿下知道自己猜中,这哑巴想必只看眼,然后想也不想、问也不问,便逃回去,弄得他现下有苦难言,委屈非常。
“没碰他啊,”谢时观忽然捏紧他肩,他真恨不得把这哑巴拉到那廊檐下,再要人把那侍娈召回来,然后原模原样地再给这哑巴演遍,“真没碰他!”
沈却被他掐疼,又被他掰起脸,被迫和殿下对视着。
他看见殿下眼里灼烫,像有火在烧着,带着些许被冤枉委屈。
“像以前样,怎样?”谢时观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可话音却是低,“有侍卫会同自己主子肌肤相亲吗?有侍卫会为主子诞育后嗣?别天真沈却,回不去。”
稠密微卷眼睫忽地垂得更低,沈却知道殿下说没错,已经回不去。
就像幼儿吃过荤茹甜物,便不肯再用那寡淡无味稀粥米油,如今他触过殿下温情,染瘾,就算再不想,却也抑不住那贪念、那想要殿下眼里能只有他无厌贪欲。
原来他想,如能得殿下眼贪看,就能死而无憾。
可如今这眼贪看已不够,沈却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把温情烫坏,要变成个无耻坏人,他想要那多、那样过分,若是叫殿下知道,定会觉得他很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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