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她清醒八九分,冲帐外说声。
“昨夜皇帝遇刺,消息刚自城中传出来!”
卓少炎在戚炳靖怀中僵瞬,下刻翻身而起。
她面披衣,面冷静问外面:“死?”
江豫燃则飞快地回禀说:“
然后给长宁提笔写封回信。
信中他说,皇姊得大平先贤之画,多赖长年委人于大平京中经营,而今他亦想委皇姊帮忙,于大平收买个人消息。
那个人,是他永不可能成为人,却给他在绝境中向生明光。
……
清晨,天光半亮而鸟鸣清脆。
这回信中,长宁先说自己又收得几幅大平先贤画作,这些费她近四年功夫才得来宝贝,待他下回回京时给他瞧瞧。
然后又说,父皇近日抱恙,久不临朝,国政皆委炳轩处置,然又对炳轩不甚满意,几次于炳轩觐见时当众摔骂;侍奉父皇多年文总管说,父皇这是想他,但心中又还是恨,便将这恨意转嫁至炳轩身上;身边但凡知悉内情人都劝不,也不敢劝,更别提旁人。……
他阅罢,将信烧。
然后坐着,慢慢阖上眼。
黑暗中,死窒不透感觉笼罩着他,他看不见什是真正生路,无边无际不见天日令他想要以血洗尽这切。
军北退诏令。
大军不得不从,攻城之部按令偃旗息鼓。
而晋军在退兵之时,无人知晓卓少疆从京中带来豫州兵马仅剩下三百人而已,豫州城原守军皆已阵亡,若晋军不退,豫州城破不过再二日之事。
在整军回撤西境途中,寒风呼动,陈无宇在马上饮几口酒驱寒,然后且叹且道:“陛下多疑,偏在此时罢兵。大平宿将裴穆清既死,后辈中尚无智勇过人、身经百战之骁将,军不在此时将豫州城举攻破,真是白废这十年难遇之良机!卓少疆经此役,声名于大平国中必将大振,且此人又是这般坚勇不屈、悍不畏死性子,若大平将他留在北境,往后大晋要想再讨得便宜,只怕更难。”
寒风难掩他脸上寒色,他冷冷笑,道:“父皇若不多疑……将军以为,还有命活到现在?”
卓少炎枕在戚炳靖肩头姿势整夜未变。
她动动,就听见他说:“醒?”
她应声,然后换处继续枕着,俨然还未完全清醒。
他遂随手将她揽着,让她安心继续睡。
然而帐外却响起江豫燃急切而洪亮声音:“卓帅,城中急报!”
但不知为何,便在心中这暗无天日黑境中,突然莫名地闪过刻皑皑坚城。
那城是风雪之中豫州城。
那皑皑之色是个人将甲上厚雪。
那个人在八面围城绝境中向死而生坚悍与孤勇,如同柄锋利长剑,遽然划破笼罩着他无边暗色,让抹微弱光亮透进他心底。
他睁开眼。
陈无宇沉默,目色复杂地看他两眼,然后将手中酒囊把扔进他怀中。
他接过,掂两下,拔开塞子饮数口。
酒将胸口刮擦得火辣辣疼,他心底却仍然僵、冷、硬、寒。
回到西境后没几日,他收到长姊信函。
自他从军以来,长宁月封家书,同他说些京中近况、皇室诸事,以及总是少不问问他,需不需要她帮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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