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清清朗朗。真是好个清清朗朗!”
戚炳昱话中讽意甚浓,他甩下衣袖,负手转过身,瞟向另头戚炳衡,怒容难减:“五弟,听听这话!们倒都成存有私心、不为家国之辈!”
戚炳衡沉着张脸,并没轻率开口。
正在两日前,他刚在这都堂中为别事吵过轮,结果并未占到半点上风。
当时在议是新兵
不多时,他拍案而起,高声斥骂:“莫士培,你掌是大晋朝廷户部,不是鄂王府私库!你莫士培脑门上,如今就差没刻个硕大‘鄂’字!”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就在十多天前南御苑射宴上,那个当众教诲戚炳衡“有话好好说”人可正是他自己。
但他这番气急败坏,落在众人眼中,却极“情有可原”。
户部这奏议若得以施行,虽诸王利益皆会有所损伤,可谁损伤都不及他戚炳昱大。须知睿王封地历年之赋额,田税及茶盐税加在起也不过四成,大头都在酒税及商税两项。
莫士培应对得不卑不亢:“今后由朝廷统征酒税及商税,鄂王封地也不例外。”
内都堂。
莫士培直通通地站着,脚边是被人摔散奏札。
皇帝寝疾,自正旦朝会后接连数日休朝不听,国事应由鄂王处分。鄂王每隔日至内都堂视事,由轮值之宰执、辅臣奏报急务,当堂决断。
眼下,议是朝廷欲将诸王封地内酒税、商税收归户部统征事。在都堂里坐着,除听政鄂王,还有尚未离京回藩睿王、桓王二人。
过往,酒务与税务皆归诸王封内所辖,酒商税先由各郡县征缴,再入诸王库,最后按五取二定比由各封地发运司转入朝廷户部库。级级转运,层层盘留,个中猫腻,从地方到朝廷,无人不心知肚明。但因碍于百年来朝制如此,户部在过去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以维护宗室体面。
戚炳昱当即气得笑出大声。
他讥道:“莫士培。你当年以区区户部侍郎列位新帝辅臣之,如今刚过短短两年,便已跃而至尚书之位。你以为们不知,你这路擢升是靠着什?!”
莫士培没有回应。
戚炳昱冷哼声,又说:“自从陛下即位,三衙之权收归兵部,四境之戍军,皆是按兵部令调发。过去连续两年守在南边,正是鄂王藩军。今朝廷要收诸王封内酒务及税务,又要将此二项税币五分之二直接发往各边军。户部打算盘,不就是要统缴诸王钱,去养鄂王独家人马?不然,还能是什!”
莫士培道:“鄂王以封地藩军镇戍南疆,是为国。户部今奏此议,亦是为国。臣莫士培,绝无半分私心。”
可如今,户部及莫士培以朝廷连年用兵、国库匮贫,欲收诸王封内酒务、税务之权,今后将由朝廷直接派文官任此差遣,至各地征缴酒商税,此二项税币则仍旧按照五取二定比直接发往边境各戍军,余者再奉入诸王库,归作诸王是年食禄。
户部此举,要动可是诸王库中真金白银,有谁肯轻易同意吃下这大个亏。都堂内,气氛时有些剑拔弩张。
莫士培根本没打算弯腰去捡那本破散奏札。
他腰杆硬得有些刺眼。
戚炳昱怒容满面,虎视莫士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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