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先帝病笃临终前,也不准任何位皇子宗亲值守于殿中。
殿中熏笼中蒸出香味随着夜色渐浓而逐渐减淡。
就着这几缕醒神香,戚炳靖批阅罢臣章,起身走至殿外。外面霜气拢绕,将他身上残存酒意点点洗净。
他站会儿,复转身步入殿内。
他向内殿走去。在那两扇门外,他看见当年那个两肩冻雪、手捧食盒十五岁少年。少年足下,踩着至薄至险冰,冰下是能够让人万劫不复荆
皇帝答说:“两位王叔犯法事,只要刑部证据确凿,朕听四叔与朝廷决议便是。”
鄂王看看皇帝,问:“他二人是陛下亲叔叔,陛下或许想为他二人求求情?”
皇帝否认说:“朕不能因宗室私情而置大晋国法于不顾。”
鄂王再度笑,道:“陛下长大,比从前更懂事。”
皇帝听后,亲自替鄂王斟上杯酒,敬道:“四叔若心情好,不如再饮些,若觉得乏,今夜便宿在崇德殿中罢。”
崇德殿准备是自早便布妥,眼下闻报,内官便替皇帝更衣梳发,再叫人去安排传膳。
不多时,鄂王驾至崇德殿。
少年皇帝亲自出迎,神貌确似康复,举手投足如常,只是身形因之前病场而显得更加清瘦。
鄂王执皇帝之手入殿,询问皇帝身子如何,叔侄二人便来往地叙几句话。然后宫人前来布膳,膳色皆以清淡为主,鄂王遂陪着皇帝用几口。皇帝吃得少,很快便搁下箸,鄂王反倒叫人进上酒来,自斟而小酌。
皇帝见鄂王饮酒,先问说:“四叔今日,心情甚好?”
,却不语不动。
从窗洞处漏进来阳光在这暗室中显得异常惨白。恨意层层堆加,被这把阳光燎着,给戚炳昱奋起击力量。
他像疯样拖着伤痕累累躯体向前跃,不出意外地狼狈跌落在腥臭脏污地上。可他不肯放弃,竭力伸手去够门栅,不顾切地撕扯着嗓子吼道:“谢淖究竟是谁?!他和你有什不可告人关系!你要杀们,你要像杀父皇、大哥、二哥那样地杀们……!”
戚炳靖目光逐渐变冷。
他无声地转过身。
鄂王没拂他盛情,且道声“好”,将那杯酒饮而尽。
当夜,鄂王留宿于崇德殿中。
……
入夜没多久,皇帝便先安置,也很快就睡熟。
崇德殿为大晋历朝历代皇帝寝殿,回望先帝朝,纵是再得圣眷皇子公主或宗亲,都不曾有过夜宿于崇德殿中宠遇——
鄂王只是略略笑。
皇帝又说道:“朕听说这段日子来前朝事多,四叔操劳国政,务必要顾好身子。朕帮不上四叔什忙,只望能不给四叔添乱罢。”
鄂王道:“桓王、睿王之事,陛下必定也听说。”
皇帝点头,称是。
鄂王继续道:“陛下可有要吩咐?”
“……四弟!你给兄弟们个痛快罢!”
身后鬼哭狼嚎声音不肯罢休地路追赶他,被他不疾不徐步伐尽数踩在脚下。詹丹示意刑狱诸吏处理牢狱中人,然后侧头看向戚炳靖稳如苍山背影。
他就这样沉默地离去。
……
傍晚时分,崇德殿内官接昌庆宫人报,称鄂王已处置完前朝事,眼下正往此处来,意在探视皇帝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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