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字军旗下,他持刀纵马,转瞬间亦遥遥探目望来,隐隐约约地,似乎露出久违点笑意。
在江豫燃视线所及处,卓少炎周身冰层毫无征兆地开始融化。
阳光打在她身上,可这光芒却极黯淡,因那冰层融尽后,在她空空如也心口处,苗埋抑已久火种被猛地引燃,由它爆发出光芒竟百十倍壮烈于阳光。
然后江豫燃听见雪崩声音。
她冷静理智外表被撕裂,她镇定多谋神智被摧毁。
不多时,那支军队便从模模糊糊细小黑点,逐渐变成清晰可辨人马身影与铁蹄尥起阵阵沙尘。
卓少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支人马。
直待战马铁蹄踏入射程之内,她道:“放箭。”
江豫燃二话不说地下令,早已准备好千名弓弩手箭矢齐发。箭阵犹如锐利密网,照着驰来人马身前毫不留情地飞劈罩下,铁镞凿地,骇得奔行在最前方战马纷纷受惊,扬蹄长鸣,人马时大乱。
乱不多时,阵脚自稳。
顾易怔。此事是他自以为忌讳,这些时日以来从不敢在她面前主动提起。眼下被她突然问起,他无所防备,竟毫不委婉地照实回答。
卓少炎听后,表情未变,只是道:“好。”
外面春日暖煦,金丝沿着四下揭起帷幕下方铺落进来,她整个人沐浴在这阳光中,犹如块化不开冷冰。
顾易欲退,恰有江豫燃身边亲兵来报事,他便略停停。
士兵疾跑而来,还喘着粗气,入帐后行过礼后便急声道:“禀殿下,望楼哨岗方才察得东北方向有彪人马正向军驰来,江帅请殿下前去看看。”
而他遗志,她欲来竟。
……
在卓少炎衣不解甲第十六日,沈毓章回信送到她帐中。
回信同样十分短:
“干戈既藏,吾妹可归国矣。”
她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飞速坍塌,又由外而内地飞速重塑,最后她以像是着火般嗓音问江豫燃:
“来者何人?”
“谢淖。”
有面军旗被自阵中高高擎起。
江豫燃看清,震。他飞快地转头去看卓少炎,见她像是出神般地,目光随着野风道,顺着那面旗帜而上下卷动。
那些人马不再进尺寸。
少顷,风渐弱,军旗渐平渐落。
个男人披着将甲,从旗后步步地踱至阵前。
“所擎军旗为谁人之部?”
“未见军旗。”
……
江豫燃等在距离望楼半里处小丘上。
待卓少炎到,他便引臂遥指,皱眉道:“卓帅看,不知何处来人马,数量不多,但驰速甚疾,直冲大营而来。”
卓少炎阅罢,轻牵嘴角,将信原封不动地收好,装入只用来收存家信小匣中。她转身,向前来禀事顾易道:“今日切如常?”
顾易点头,“五日前派出去探马回报,南北百里之外皆不见大军踪迹。”
云麟军在此,不进不退,为是南防大平、北防大晋。而今大平终未出兵,固然可以令人放下心来,然大晋至今亦无所风动,则不得不令人生疑。
顾易将心中疑惑诉出,却未得到卓少炎回答。
她凝神细思,缓缓问道:“顾兄。……他已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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