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辉愣而无言。
先听他道之前那夜事情是魏明先派人干已是微惊,谁料他又道连去年骑射大典上她被马摔伤事也是魏明先干——
她疾声道:“你何凭何据,竟敢污蔑太仆寺少卿魏明先?”
王奇略迟疑,“前些日子魏少卿府上宴客,酒酣食足人熏醉,见无旁人,他时说漏嘴,才叫听见。”他低眼,“孟大人若要凭据,也是拿不出。若非被孟大人逼到眼下这地步,当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此事说出来。”
孟廷辉只冷冷问:“与魏明先无冤无仇,去年北苑骑射时亦是刚入翰林院不久,连见都没见过他,他为何要蓄意害?”
转身叫在后记供台吏将供纸拿来,使王奇画押。
几人松手,王奇便颤着倒在地上,半伏半跪,许久才略微回神,抬头看她欲走,忙抖声道:“孟大人,孟大人留步!”
她回头,面冷声凉:“王大人是不是又要威胁?王大人是想不到这三司重臣们顾虑重重不敢对你用刑,而却真敢下此毒手逼供,知你纵是要被贬流,也定想出狱后找人‘收拾’,对不对?”
王奇连连摇头,嗓子亦哑,道:“孟大人,还有话要说,能不能……”他转眼看看周围几个狱吏,眼神犹疑。
孟廷辉会意,微微蹙眉,随即遣退几人,让他们在十步外候着,然后才道:“何事?”
王奇脸色小变,看向她目光微显古怪,“孟大人以为非得和魏少卿有仇才能使他加害于你?魏少卿向来以东党新贵自居,处事时时连古相都不请不问,刚愎自用之度无人可比。当初沈太傅代太子奏请皇上着翰林院开敕额给女子进士科事便已让诸多东党朝臣们心生不快,而太子后来竟又逾例赐孟大人正六品修撰职,更是让那些不愿女子为要密之官守旧东党们心生异念。魏少卿此举非是要加害孟大人,实是做给太子看。”
她面色阴晴不定,“魏明先视你为心腹之人、于此案上处处保你助你,你却三言两语便将他出卖得干干净净,倒要叫如何相信你所言为真?”
王奇道:“孟大人前几天夜里遇难事想必太子已是细查过,孟大人何不去问问太子那事究竟是谁在后指使,由是方知所言绝不为虚。”
王奇道:“知孟大人是恨那夜事情,才对下手如此之狠!可是孟大人,那无耻之事是魏少卿派人干,与全无关系啊,孟大人万不能把此恨泄在头上!”他盯着孟廷辉手中供纸,又道:“倘是告诉孟大人件秘事,孟大人可否将青州大营月头银罪抹?单就芾县民马案已足以令减官罚俸,孟大人又何必如此狠绝?”
她淡望着他,不答却问:“有何秘事能值得把你罪抹?”
王奇脸上副豁出去神色,压低声音道:“孟大人可还记得去年骑射大典上被马摔伤事儿?”
孟廷辉闻言小惊,想起去年那时他人尚远在青州,又怎会知道京中此事,且又是副神秘不已模样,显见是知道内情,于是更加不解,不禁蹙眉,厉声道:“你是今年三月初才奉诏回京入太仆寺,如何能知去年北苑骑射用马之事?”
王奇却不答,只是低声道:“孟大人不知,那次事情也是魏少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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