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辉只觉哭笑不得,“你……”伸手将她额发拨拨,叹道:“知你严家是潮安北路首富,可严家银子岂是容你这样糟蹋?再者,你以为此事只是粮银这简单?沈大人蒙难,皇上在京亦忧重北面乱况,此次持诏出京实乃身负圣上恩信、朝企望,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添乱。”
严馥之哭得两眼通红,半天才止泪,道:“那日冲州府安抚使司人来,说是要他携粮晌去柳旗大营犒慰戍边将士,还觉得稀奇,怎这事儿不叫曹通判去,偏叫他去?他还笑,说没什大不,不过是三两日便回来事儿。哪知他这去,柳旗大营便生大乱……”
孟廷辉脸色忽变,“你说什?”她把拉住严馥之手,凉声问道:“你说沈知州去前,尚不知柳旗大营哗变之事?”
严馥之点头,“事后问曹通判,曹通判也说未闻!沈知书走后好几日,东面才有传言过来,说是柳旗禁军哗变……你说,他怎就偏偏遇上这种事儿?”
孟廷辉手指尖轻颤,心头阵阵发冷。
道:“孟大人奉旨出京赴此招抚乱军,就当是民女为朝廷点心意。只盼孟大人能够扬皇上龙威圣恩,还青州城民知州沈大人。”
“你这是……”孟廷辉愣在原地。那“孟大人”三字颇为刺耳,而眼前这个严馥之与她两年前临行时那个张扬女子相差实是过大。
这叠银票更是令她不知所措。
虽知为商之民向来多结官府重吏,似此之行贿送银之举亦非奇事,而严馥之已掌青州严府家业多时,定也是沾染这等习气。可这切发生在她二人之间,竟当真令她适应不。
半晌后她才蹙眉,微微侧转身子,道:“朝廷重事,自有臣工来决。”
在京时,卫尉寺卿田符明明是说,沈知书乃是受潮安北路安抚使董义成之令而携粮银前去招抚柳旗大营哗变禁军——
却哪知他走前其实根本不知柳旗禁军作乱之
严馥之定望她许久,突然屁股坐下来,拾袖扶额,眼眶红,竟是不顾形象地哭起来,又边嘤声抽噎道:“好你个孟廷辉,竟拿这官腔来搪塞……他这次若是被乱军杀,可要怎办!”
孟廷辉又被她闹得怔,但见她这副模样,却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才知她其实并未多变,仍旧是从前那个张扬泼辣性子,忙上前哄她道:“谁说沈大人会被乱军杀?你莫要自己吓自己,这银票也赶紧收好,奉皇上圣谕,自当竭力救沈大人出来。”
严馥之依然哭个不停,泪珠儿扑簌簌地落下来,湿花脸粉妆,口中断断续续道:“那日若是知道他这去便没音信儿,断不会那样对他!……不该同他吵嘴,还说再也不见他……”
孟廷辉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心底轻叹,不知他二人之间情债又是从何而来,口中劝道:“你倒是别哭,事已成此,便是哭瞎眼也是无用。”
严馥之把将银票又塞回她怀中,哭着道:“那些乱军不就是嫌潮安北路转运司要削减他们粮响?这些银子够他们挥霍个年半载,你到时候拿去给他们,回头再让人从铺子里兑银子给你……银子严家有是,但叫他们把沈知书给放!”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