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青州府离行前,京中朝堂还是片安宁;谁知他抵京中,迎接他不是沈府阖家热烈亲迎、更不是宫中皇上特诏传觐,而是牵扯他妹妹沈知礼这场政斗之祸。
且这场祸端源头,正是沈知礼对古钦这多年来厢情愿钦慕之情。
旁人兴许会将此事全然看作是党争之乱,可沈知书却清楚地知道,这事儿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非沈知礼行事张扬不加小心,又怎会让别有居心人借机起事?
沈知书入城就听府上来迎他下人说此事详细始末,回府后连双亲都没拜谒,便直往后院沈知礼房里去。
沈知礼锁门在内,哭得昏天黑地,听人说是沈知书在外,这才起闩将他放进来,想也不想就扑进他怀中,大哭道:“哥…………这回可真是要害死他!”
压而上,誓要藉此机会将东党气焰挫到底,就算扳不倒古钦,也要让他在皇上心中地位落千丈。
孟廷辉派人自不必说,那些在二省六部、御史台、三司诸寺年轻朝臣们也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自然是连番上阵,论古钦之罪折子如雪片般纷飞入殿,直呈中书门下案前。
就连翰林院、太学这两处以清贵姿态自居地方,此次竟也略起清议,以为古钦所行确是不臣之举。
时间朝堂风起云涌,东党朝臣们是想保不敢保,其余人则是极尽所能地大肆弹劾,接连数日都没有罢休之势。
徐亭、古钦两位中书重臣先后陷足于弹劾风波中,也着实令其余老臣们人心惶惶。更有甚者竟然揣度,这是否是皇上在背地里操控,欲借机贬斥固旧老臣下台。
沈知书手轻揽着她,手抚着她背,如同小时候多少次哄她不哭似,安慰道:“眼下哭还有何用……爹和娘怎说?”
她泪眼涟涟地摇头,抽噎道:“只听娘说爹被气得不行,自觉无颜面上,已有十几日不曾入宫见过皇上。也不敢去见爹爹,……”
他眉头沉些,听见向波澜不惊父亲这回也动这大怒,才知事态有多严重,静半晌,方道:“待明日入宫,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求情。”
她把推开他,泪止也止不住地淌:“替求情做什?你不知道他已是连相位都保不住!……岂是因担心自己才哭成这样……”她拾袖抹抹眼角,哽咽着道:“几次想去求孟廷辉在皇上面前帮他说说话,却又怕私去孟府又惹出什事端来。你回来得正好,赶早派人去孟府送张帖子,就说你归京摆宴,请朝中旧友来府坐,也好
在这风口浪尖上,孟廷辉却出人意料地向皇上拜表,以古钦三朝老臣、居功至伟,断不可能行目无君上之举,请皇上勿信御史台弹劾之言,并以诬言惑上之罪恳请皇上将侍御史乔博下御史台狱问审。
当年孟廷辉因东党之故受多少委屈,谁能想到今日她竟然会“挺身而出”为古钦开脱?还请皇上将乔博下狱问审——这分明是狠狠地掴先前那些怀疑此事又是她所为朝臣们巴掌!
这场闹得是天翻地覆人仰马翻,自大平开国二十多年来,朝中还没有出过这乱事儿,人人都在等着看,皇上最后将会如何定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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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就是踏着这团乱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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