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裁军之数在那夜已由皇上与枢府诸将议定、札子亦已发下北境,方恺此时说分方恺等人口中应承着,又请赵回入席饮几杯。
觥籌相错间,赵回忽道:“将军既言皇帝陛下不豫兵事久矣,此番二国又是共裁边军,何不藉此机会劝劝皇帝陛下,莫要执着于这降国之谓?须知弟事兄,正犹
英寡单手把玩着琉璃酒盅,目光早已瞥向殿角御乐教坊席间,眉目清明,毫不为座下低议声所扰,像是当真不在乎这二国边军大事。
殿中旁人因隔得有些远,听不真切,又见皇上毫不经意,便只当这处是在闲聊,没什要紧。
方恺沉吟少许,才道:“北使所言虽是不虚,然二境裁军与否,探马验便明。北戬皇帝陛下既有此请,又如何不能立约在先?上不豫兵事久矣,倘是二国以后真能减兵不犯,当是民之大幸。”
赵回目光炯炯,思虑半晌方开口,竟是利落道:“二国边境兵马各裁半数,将军可能做到?”
江平在边哼哼道:“你北戬倘能做到,等自然亦能做到!”
时尚听人传道陛下于骑射大典上骁悍之姿,十余年来从未有缺。”
英寡斜眉,右臂横撑住下巴,淡声道:“都是做做样子给百姓们看,北使亦非亲眼所见,岂知旁人不是以讹传讹?朕自幼不善兵事,多年来不过是仰仗着枢府这些位忠老旧臣们帮持罢。北使倘欲于北苑宴射,朕自当择几位善射武臣至北苑陪射,以尽北使之兴。”
赵回转身望席上坐着数位老将,这才对上笑道:“诸位将军老矣,小臣岂敢多有劳烦。”
英寡俊脸上微浮笑意,丝锐色自眼底飞快闪过,口中悠慢道:“听闻北使乃是北戬皇帝潜邸旧臣,出身正经军卫,而今更是居于要津,想必对兵事甚所知通。”
“不敢。”赵回道,“小臣这两日在候馆时听人报曰皇帝陛下已遣人赴北境着手裁军事,敢问陛下此番欲裁减多少兵员?”
方恺却盯着赵回,紧问道:“此事可是北使说便能作准?须得往报北戬皇帝陛下否?”
赵回又笑起来,“此事方将军亦能做主?当着大平皇帝陛下面,也不须问上问?”
方恺扣酒盅,亦是极干脆:“便约为半数。”
至此,英寡才转回目光来,仍似不经意道:“待宴毕,枢府替朕与北使拟个裁军札子出来,将来两边也好互相对议,朕就不过问此事,还劳方卿多操点心。”
孟廷辉在侧听得背脊发凉。
看来两边皆是样心思,孟廷辉听后不由暗道。
英寡眉头皱下,扬手随意向左下方指,道:“这些事情朕向来记不清楚,什州裁什兵马,并都是由他们决议。”
方恺闻言立即起身,正色对赵回道:“北使倘欲论及此事,还请挪步到这边来。”见赵回近席,他才又道:“未得与北使细议,某等岂能定夺裁军之数?必得与北使议同后,乃下札子于北境之前。”
江平在侧蠢蠢欲动,直冲冲地喝出口:“你便说北戬打算留几万兵马于边境,等自也依这数目裁撤北面禁军!”
赵回被他唬得愣下,随即又笑,声音低下去道:“赵某倘是说个数目,只怕将军也不肯轻信。反言之,将军若是与北戬约个数目,北戬又岂能真信将军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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