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极少见他身佩此剑,但这柄长剑毫不蒙尘,想来平日里亦是被他时常擦拭闲练。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将剑抽出来,只见剑身通体
大多是他未批复发还,还有些是关于她敕谕草诏,全都被保存得如此齐整。
从她甫入翰林院直到如今身在二府,从他还是皇太子直到如今位在九尊,她与他在朝堂上点点滴滴,历历映目。
她静坐下来,本本地翻阅过去,偶尔能看见有些折子后他落朱批,却不知为何没发回到她手中,而那些朱批中又透着他难得见私情。
有喜有怒,有称赏有责斥,然而却终究都没让她知道。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又怕沾湿奏章,便忙将那些折子按原样收好,然后抹抹眼睛,走回内殿去。
她撩开帐子下榻,跑去窗边伸手压上那被阳光晒得微烫窗棱,许久才缓过口气来。
他不在,宫人自然也不敢入内打扰她。
此处是他平日理政夜宿地方,而他竟会如此放心地留她人在这儿,全然不怕她会不会做出什不当事儿来。
她索性也就随自己性子,放肆地在这空无人政殿中独自悠逛。
御案上奏章放得整齐,朱墨紫毫、镇纸瓷洗纹丝不乱。
。待臣从北境回来,便还陛下此愿。”
他低头,轻轻啄吻她嘴唇,哑声道:“你不可欺君。”
她眼角有泪滑出,然嘴角却扬起,含笑道:“臣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欺骗陛下半字。”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又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外面已是大亮,轻薄纱帐挡不去顺缝肆泄阳光,柔滑锦褥被映出淡淡光晕,点滴绚烂。
内殿中物什整洁有序,他衣袍衮冕都被人收放在处,眼看去全是冷清暗色,黑灰青褐,绫锦缎罗,雍容华贵却毫不张扬。
她伸手触摸,又将脸埋入这些衣物中,轻嗅那带他身上独特气味衣香。
另边搁着他御弓长剑,鎏金耀眼,冷光刺目,厚重衣甲含威带戾地堆在旁,箭箙皮革有些已经磨得褪色,却仍被擦拭得锃锃发亮。
她握住那弓渊,脑中想起那次在马背上他亲手教她骑射场景,那句“女人”至今犹在耳侧,清晰得令人心动。
旁边长剑苍黑慑人,把暗鞘沉重非常,虽无丝毫花纹装饰,可眼便知是剑中极品。
她随手翻看几本,眼见那上面朱批字迹草然有力,心底便是轻叹,又转身去望旁黑漆木几。
最靠里面格子中,竟有厚厚摞奏章单独放着,本本排得井然。
她有些好奇,不知这是何等要物,便大胆抽出本来看。
才翻开,她就怔下,随即又抽出几本,看后眼底变得有些湿。
这些竟都是她这些年来上奏折子。
身边没人。
她拥着薄被,心知他是去上朝未回,又毫不惊讶他没叫她起身上朝。
经过昨夜,今日早朝定是在议北境诸事,而她出使北境事儿想必会被当廷除诏,至于旁,她也无心去管。
权当是称病日罢,既然他如此疼她,她也就任性着心安理得地享他这圣恩回。
又躺着小寐阵儿,浅浅梦到瓢泼大雨中她浑身湿淋淋地站在荒野上,下子被冻得透骨,继而颤抖着转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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