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去见他。
出帐时,就见外面营道上往来皆是兵马,显然是在大举调兵。
她想到他昨日曾说要送她与岳临夕二人去舒州,心中就忐忑起来,真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图。
中军帐外有两个小校甚为眼熟,是早先在朝中殿前司骑演时见过。此时二人见她来,神色有变,低道声“孟大人”,然后便侧身让开来。
这声孟大人顿时让她心潮叠起。
但何曾料到,他会找到她!
她先前计划自是不必再提,可这往后又会发生什事?倘是舒州那边知道她落入大平禁军手中,必会出兵来救;而他旦知道她身世,又会如何?
到眼下这境地,或许杀她才是最利落方式。
她翻个身,睁着双眼望着帐顶。
空气中似乎滞存他身上那特有衣香,零零落落地散在她身周,叫她嗅之茫然失神。
可却早已是今非昔比。
如今她,看不透他神色摸不透他心思,知不君心尽不臣忠,只有无端无底冷冷惧意。
她不怕死,不怕恨,唯怕这天下会越来越乱,这百姓会越死越多,而她之前种种费尽心思打算也会成浮云桩。
她若不死,那便永远都会有前朝遗寇以此为由而聚兵作乱,可她若是叫他知道这切,他又岂会放手让她去死?
这大*之名却是再好不过。可以让他恨她怒她辈子不再爱她,就算她死,他也不会为她伤心为她难过。
。
怕她与他真会生世不能再相见。
幸好她平安无事。
幸好他找到她。
幸好他还有机会,可以将她留在身边,生世再也不放她离开他。
她如今在京中朝堂名声她自清楚,但从京中北上这些禁军将校们见她仍肯称声“大人”,着实令她感到有些酸楚。
她足下轻滞滞,然后径直走进去。
帐中
当是,还深爱着他罢。
否则怎会见他,就再也舍不得去死?
·
夜无眠。
天刚亮,就有人来请她去中军行辕。
岳临夕等人被复国之望冲昏头,听她数言便全信她,何曾想过只要她皇嗣之名日不为天下人所知,这些靠造反打仗所得来利果便都是废墟上空城,毫无根基。
调乱潮安寇军,收敛临淮兵力,切都是她计划中,如今看见大平禁军这快就攻进明州,她心才算是放下来些。
至于舒州,只要她能在那些人为她行称帝登基大典前自行断,便没人能够再拿她身份做这造反复国文章,而那些寇军没皇嗣这师出有名幌子,又还能坚持多久?
她要让孟廷辉这三个字,至死也只是个*臣而已。
死后事情,她根本不须担心。他是何等刚明决然君王,又岂会收服不这天下?从此往后,再也不会有前朝遗嗣来争掘他江山,天下万民亦能免遭经年战火荼毒。
他走,她便睁开眼。
眼角潮润不已,心角似是裂条缝,有无数与他相关苦乐忧伤都在这刹飞扑而出,填满她整个胸腔,令她无法正常呼吸。
他脚步他气息,都是那熟悉。
即便不睁眼不去看,她也知道那是他。
她曾经计划得重密周详,以为此生不必再见他,却不料世事难测,她终还是落回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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