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会杀她自己。
怕他来不及找到她
他点下头,“都退去歇罢,不必成夜在这里守着,她不会有事。”两个士兵不敢违令,便前后垂首而退。
在帐外独自人站许久,他才慢慢地拨开帐帘,轻步走进去。
里面片黑暗。
可他眼就看见,她果真蜷在最靠内张窄榻上,脸庞朝外,动不动地睡得安稳。
她身上那条绯色长裙如夜茉莉般幽谧诱人,深红如血,蓦地将这帐夜色点燃。
岳临夕径低下头,咬牙道:“不敢。”
“谅你也不敢。”英寡抬眼,眸色生寒,高声叫帐外守兵入内,吩咐道:“押下去。”
岳临夕被人反拧着胳膊向外走去,却费力回头急道:“所有这些事情,你是怎知道?!”
英寡注目,薄唇紧闭,又使个眼色与人。
士兵紧踢岳临夕腿下,将其生拉硬拽地拖出中军大帐。
活着。”
岳临夕脸色发白,僵站阵儿,才缓缓俯身而下,跪在马扎旁边,手微抖着拾笔蘸墨,给舒州写信。
秋夜甚凉,可他汗却滴透薄薄纸,字字落下去时,又听英寡声音凉凉地传入耳中:“五日后,令舒州城中守将大开城门,迎皇嗣行入城。为防万,兵者需收械迎驾,不得有误。”
岳临夕笔尖折,抬起头,脸色难看至极:“你这是叫做投敌卖国之人,将来必会被千刀万剐。”
“唔。”他脸色浑不在意,挑眉道:“你不写,将来是谋害皇嗣、通敌卖国之罪;你写,将来是贪生怕死、通敌卖国之罪。横竖都是死,随你自己挑,朕乐得见成。”
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她脸,她身子,她从头到脚所有切。
这张素静面容在他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笑着,流泪,欣然,气愤……甚至还有沾血。
每每夜回梦醒之时,他四肢百骸都痛得打颤。
策军北上这些日子中,他没有夜是能够安然入睡。
青夜繁星,秋风涤荡,苍天知他心中有多惧。
外面响起阵骂骂咧咧声音,不会儿又回复沉寂。
他在位上坐会儿,才捻灯烛,起身走出去。
大营中人马多数已歇,秋夜露重,地上草叶上点点晶莹。北地夜空清透,闪星闪亮,依稀可见五里外明州城头上那未灭黑烟。
他走到大营南面,近帐时外面两个士兵欲张口问安,可他却疾快地抬手止,低声道:“她如何?”
士兵道:“入夜时送吃进去,孟大人安然受用,随后便睡。”
岳临夕嘴唇发紫,抖颤不已。
怎能想到,大平新帝会是个如此年轻狠悍男子,与他想像中,太不样。
“但,”英寡眉头又挑高些,目光尖锐地盯紧他,“倘是你写,说不定朕高兴,会保你命。倘是将来你能让朕更高兴,朕说不定龙心大悦,连你这通敌卖国名声也能帮你除掉,端看你愿不愿信朕,又愿不愿赌这回。”
岳临夕心沉,皱着眉气将信写成,面色颓然地将纸呈上去。
他接过,轻扫遍,眼不抬地低声道:“朕知道你们这些人最会忍辱负重,今日这点折难对你而言根本算不得什,将来倘有翻身机会,势必会千百倍报还于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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