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卸去重重厚甲,触目惊心道刀伤,她看见后倒吸口气,捧着他胳膊不知所措。
“都说无碍。”他道,稍稍用力,试图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少时习武,曾伤得比这更重过。”
她不肯松手,抬眼瞅他,轻轻地问:“明知那边会有人马诈伏,就等着你率兵过去,为何还是要亲自去?”
他慢慢地道:“怕他们拿你做饵,真逼你离舒州城。”
她没吭声,拿白棉来,轻擦他伤口周围血,越擦手指越抖,到最后眼眶鼻尖全红。
原本有那那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此时此刻却突然发现,她与他之间根本不必再多赘言,也根本毋须再解释什,他从来都是明白她,正如她是同样明白他。
他深爱着她,正如她深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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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营入帐时,远见舒州城下战火愈盛,她想想,还是对他道:“那些遗臣们既然肯松口,便叫柴将军止战罢。舒州又是个大城,里面民户少说也有万家……”
他边听她喃喃细声,边吩咐左右去叫柴哨招降,倘是遗臣们自己肯从城中出来,这战事便罢。
“陛下之前伤……”
方听得这个“伤”字,她就立刻屏息瞧他,慌慌张张地将他上下打量番,却见他神色坦然地冲人道:“无碍。”
她微微挣扎,想要下来,收手却发觉握把血,当下大骇,定睛看过去,才发觉他抱着她手臂铁甲处正在向外渗血。
他瞥见她手心中血色,竟冲她笑道:“莫要担心。”边罔顾她挣扎朝前面走去,边冲那将领吩咐道:“为防万,你再带些人去谷后看看战况,差不多也就罢,此地不必久滞。”
虽见此处禁军得胜,可这漫地生死却让她心中不甚好过。寇军在山谷处伏兵被他举剿杀,但那条条终归都是人命。在中宛遗臣未曾举兵之前,这些寇军士兵们不过都是些朴实愚厚农户男子罢。这死事太过惨烈和无谓,叫她时间不忍心再细看。
他蓦然低下头来亲吻她嘴唇,轻慢温柔,却又久久不休。
这刻他等有多久?
他早已算不清。
她唇舌是如此香甜软嫩,她身子是如此契合他怀抱,从那年宝和殿到如今这烽火大营,从未变过。
左右领命退下,又遣人去找随军御医来入帐瞧他伤。
她担心得要命,见那帐帘落,转身就去扒他身上衣甲。
他挑眉,轻轻握住她手腕,低笑道:“就这等不及?”
她恼羞,欲啐他不正经,可见他臂上血色,不由紧紧抿唇,轻声道:“御医来前,先让瞧瞧。”说着,双小手在冰冷腥臭铁甲上摸索来去,替他宽卸。
他低眉暗眼地看着她,动不动地由她掇弄。
卢多早已手疾眼快地去将马儿牵来。她欲去骑青云,却被他略为蛮横地把丢上黑骏背上;然后他跃而上,不由分说地将她搂紧,大力抽鞭马臀,“驾!”
她有些无奈,不敢猛挣伤他手臂。
青云却是极其忿然,尥蹄狂奔从后面追上来,跟着她随风轻扬裙裾左右冲跃。
金阳落幕,碧草芬芳,空气中血腥味逐渐淡去,他暖热呼吸缠荡在她而后,令她身子发酥。
微凉秋风迎面吹来,她心神清明,红唇轻轻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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