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馥之敛袖行礼,目视于地,回他道:“大人驾临,严府蓬荜生辉。只是倘若有事,但叫衙役传令即可,大人又何必纡尊降贵地亲来此处?倘叫旁人得知此事,必会误会大人与关系。”
沈知书听清,看着她这不带丝笑意面庞,亦渐渐敛去嘴角微笑。
上回她默许与回应仿佛仍在眼前,可她此时反应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此行他本怀有热烈情肠,然而此刻却如被泼冰水,令他时难以接受。
半晌后,沈知书方开口,却是反问道:“你与关系——这两情相悦事,又有什可误会?”
严馥之道:“那便是沈大人误会与关系。”
“不日前潮安转运使司才出明文,削减柳旗虚废粮银,此令出自转运使温迪温大人,断不会有误,”曹字雄边思索边说道,“这安抚使司怎会又令大人携粮前去犒军?”
沈知书也搁下手边诸事,言不发地沉思着。
曹字雄又继续道:“潮安两司不睦,此事人尽皆知。此番青州犒军令事出蹊跷,大人需得三思,不可轻易前往。”
沈知书道:“如何三思?难道要公然抗令不从?”他轻笑笑,可眼里全无笑意,“这使令本身毫无可以质疑之处,而青州在诸州镇中又是离柳旗最近,有何理由不去?”
曹字雄还欲再言,却被沈知书打断道:“更何况,倘若此番柳旗营果真有什不为人知事情,似你之为人臣者,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而无动于衷。”
馥之半晌无言,只当她是无意于闲谈此种种传闻,便笑笑,“是为兄多言。夜已深,你也早些歇息罢。”
……
召沈知书回京圣谕并未如众人传言中那般出现。
相反,沈知书接到京中上谕则是表彰他在青州任上政绩,勉励他继续勤政。而随上谕而来皇上私谕,则言简意赅地表达为何需他继续留任北境事。
读罢这封由其亲笔写就御信,沈知书沉默阵儿,转手将信锁入屋内搁置所有重要物件铁盒内。
沈知书闻她此言,心渐渐地沉下去。
自幼及长,他确从未遇到过似她这般直率泼辣女子,自然更从未遭受过这般被玩弄于鼓掌中感觉。
他用些时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她道:“明日需北上柳旗
闻此言,曹字雄默然片刻,然后垂首叹道:“是下官僭言。”
……
在看见从知州府衙车驾中下来人是沈知书本人时,严府众人皆尽惊讶,面慌忙迎他入内上座,面火速去通禀人在内堂大千金。
严馥之闻报后思虑半晌,方缓缓步出房门,走至府中前厅。
见她来,沈知书微笑如常,对她温和道:“自马场别,连日来政务冗繁,未能抽出空来见你。你可还好?”
隐约地,他依稀忆起六岁那年在父母房门外听到那席话。
他素知皇上心有大志,而他既为人臣,又岂能不尽己之力佐助人主。
……
又数日,潮安安抚使司遣人来宣安抚使董义诚之令,命沈知书携备粮晌,前往距离青州百八十里处柳旗大营劳军。
接到这自冲州府发来使司之令时,沈知书正与通判曹字雄合议今岁衙吏铨考升迁诸事。待听完来人宣令,曹字雄率先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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