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妃为众人斟上茱萸酒清酒,李旦笑道:“重阳饮酒必有歌,今日先唱首。”刘妃知他今日心情好极,从头上拔下根玉搔头,轻击银盘,笑道:“郎君做歌,妾等喝之。”李旦笑道:“如此甚好,你们也都别偷懒,凤奴,将你紫玉笛拿出来,成义吹笙,鸦奴鼓打得好,豆卢儿箜篌有日子不弹,今日并乐乐。”内侍将几样乐器都拿来,李成器笑道:“爹爹要唱什?”
李旦将杯中酒饮而尽,道:“奏箜篌引。”豆卢妃调几下弦,李旦纵声歌道:“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游。”刘氏听他唱得是此曲,嘴角婉娈笑,眼中却湿,李隆基愣愣,小小眉峰蹙,也只得勉强将鼓槌击下。李旦接着唱:“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琴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阳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讴,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主称千金寿,宾奉万年酬。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谦谦君子德,磬折何所求。”
他唱到此处,李隆基忽然丢鼓槌,转到李旦对面跪下道:“此诗后半段辞意不详,爹爹春秋正盛,不宜歌咏,不若断章取义,为至尊寿。”李旦望着儿子片刻,微微笑,弯腰将他拉入自己怀中道:“你们青春尚多,又何惧光景西流?”李隆基垂首道:“儿就是不喜那些话,更不愿听爹爹唱出。”李旦抚抚他后脑笑道:“罢,你不喜,爹爹不唱就是。”
忽听亭外个女子娇声道:“郎君唱得很好听啊,底下话又怎不详?”几人惊,回过头去,却是上次来过那个韦团儿,不知何时已进园内,李成器满宫里最怕见人,除神皇就是她,忙转过脸去。
韦团儿袅袅婷婷上得亭子来,李旦微微蹙眉,起身道:“夫人胜常。可是至尊有旨?”韦团儿向李旦行个礼,巧笑倩兮道:“郎君不必惊慌,只是件小事,不算旨意。三日后宅家大宴明堂,席间要皇孙与几位大王都献歌舞,薛师选几个宅家素日喜欢曲目,让奴奴来告诉郎君声。”
李旦接过她递上来纸,见纸上既无尊称,也无署名,只写几只曲子名字:安公子、长命女、武媚娘、兰陵王、西凉曲。字迹潦草毫无间架,倒似是出自薛怀义之手。他略沉吟,韦团儿已从他手中又抽出素笺,笑道:“郎君记得便好,薛师不愿让宅家知道,他为这些小事劳烦皇孙和大王们,这笺子奴奴就带回去。”李旦点头道:“薛师对宅家片赤诚,令人感动,敢不从命。”
韦团儿却不像上次那般啰嗦,交待完话就走出亭去,到行至花圃边,忽然回头嫣然笑:“刘娘子养得好花儿。”刘妃强做笑容,正要说话,却见韦团儿突然探手将朵花折下,这静谧夜中,那花枝折断声似是清晰得在众人耳边响起,刘妃竟生生打个寒战。
待韦团儿去得远,李旦才缓缓坐下,问李成器:“方才你看到纸上字。”李成器道:“看到。”李旦道:“可有什不妥处?”李成器道:“长命女、兰陵王、武媚娘、西凉曲这四首皆是庆典上常用曲子,倒也罢,只是这《安公子》……”他不敢再说,李旦叹道:“你也知道?”刘氏不明所以,不由紧张起来:“这只曲子怎?”李成器望李旦眼,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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