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下,道:“若是没回来,你和姑母多照顾成义他们。”薛崇简皱眉道:“呸!你兄弟,才不管!”李成器勉强笑,深吸口气,转身出门。
薛崇简站在门口,看着李成器被两个内侍引着,踩着遍地残雪走向片幽深园林。月光被彤云所蔽,他们手中提两盏小小灯笼便如磷火样,在黑暗中隐约闪动。薛崇简盯着看很久,直到双眼用力到疼痛,终于看不到,才缓缓闭上眼,忽然阵朔风吹过,被积雪所压树枝“格啦”声折断,他不由轻轻打个寒战。
李成器在东宫中住六年,路径自是熟悉,通往东宫路向幽僻,枭鸟藏在暗处尖利鸣叫。李成器紧张到极处,对那声音反倒不甚恐惧,只觉得在它遮掩下,三人脚步声不再那刺耳惊心。忽然从路边转出人,在李成器面前躬身拜,道:“臣叩见郡王殿下。”李成器吓大跳,惊道:“你是何人?”那人抬起头,虽是内侍打扮,却身形魁梧,鼻高目深,与中原人破不相同。李成器本来只觉得这人声音略有些耳熟,此时借着微弱灯光,觉得此人容貌和绥子有二三分相同,心下震,压低声音道:“你……你是阿史那可汗!”
阿史那元庆淡淡笑,牵起李成器袖子道:“殿下好眼力,臣来护送殿下进东宫。”李成器将自己袖子从他手中夺过,他已看出事情远不似绥子说得那般简单,范云仙本就是内侍,让他探视父亲还说得过去,派个外府将军进宫已属蹊跷,此时又忽然多名左威卫大将军兴昔亡可汗,他声音略有些颤抖:“不过拜见父亲,有范将军二位足矣,何以竟劳动可汗大人?可汗是否可以告以实情,你们要见爹,究竟是所为何事?”
元庆道:“东宫周围遍布眼线,此地不宜说话,进去臣自会对殿下与皇嗣说明。”李成器急道:“不!你不说清楚,不能带你进去!不能遗危君父!”元庆深深望他眼道:“臣对高皇帝之心,可鉴日月。臣此来正是为救皇嗣与殿下,殿下若不信臣,现在便可回头。”他又躬身,竟是径直往东宫走去。
李成器将李昭德、绥子、阿史那元庆、白涧府、北风其凉在心中碰,脑中嗡声响,个念头模模糊糊爬上来,却是不敢相信。眼见元庆背影如山如岳,心中阵急痛,此时箭已离弦,他无法回头,只得咬咬牙跟上去。
李旦静静趺坐在蒲团上,室内并未点灯,只佛前香炉从镂空银罩中发出点点微弱光亮,照在他清俊面容上。他早就以为这点冥香当尽,静静地等,静静地,等这许久,等他世界沉入纯粹黑暗中去,那点微光却仍是固执地闪动。便如颗不死人心,无论如何拼命压制,如何风欺雪压,总是断不牵绊、思念、执着。这便是佛家所说贪嗔痴恋恨,爱别离与求不得。
豆卢妃提着裙裾,轻轻地走进来,叹息声,走到佛像前,拿净瓶往手心里倾些水,这才揭开香盒盖子,又取出两撮香添入,用铜箸将火光拨得亮些。瑞烟袅袅上升中,是佛祖慈悲眉目静望人间,豆卢妃顶礼合十,望阵,忽然鼻尖发酸,悄悄用指尖弹落泪珠,回身在李旦身边跪下道:“殿下,安歇吧。”
李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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