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出生以来也不曾受过这样待遇,即便是那次在殿上被皇帝笞责,人家也还恭恭敬敬拿他当郡王待,现下羞恼得满面涨红,斥道:“你们放开,自己会走!”那些人却如丝毫不闻,到门口,又出来个狱吏道:“大人钧命,带他进辰字号。”
那些羽林应声,又架着李成器进条甬道,这里墙壁均用青石砌成,两边分布着间间用生铁铸成为门牢房,牢房中有犯人以各种濒死姿态蜷缩趴伏,有正在接受刑讯。皮鞭打在肉体上声音,沸油浇在肉体上声音,夹棍夹断骨头声音,和犯人们惨叫求饶声音混合在起,如同煮沸锅粥。李成器几乎要晕过去,他毫不怀疑,这便是经文上所说三途地狱。
李成器脚步虚浮着被人推搡着向前走,绝望之下心中唯有默默念诵经文:“如是光明,普照十方切世界。其有众生,遇斯光者,垢灭善生,身意柔软。若在三途极苦之处,见此光明,皆得休息,命终皆得解脱。”可是在人世间,真有比佛法更高权力,有无量佛光明也无法照亮这样所在。
走到处却是扇封闭铁门,那狱吏在外高声禀报:“人犯带到!”铁门缓缓打开,屋内亮如白昼灯火登时射出来。几个羽林将李成器向内推,李成器本就身子发软,踉跄两步几乎扑倒,强咬着牙拼命站住,却正看见对面那人凤目含笑望着自己,却不是来俊臣是谁?
李成器瞥间,屋内光是灯就点数十盏,地下还放着几只烧得通明炙热火盆,拶子、夹棍、刑杖、木枷等刑具被依次排列在墙边,个血肉模糊身躯蜷在角落,全然看清面容,只将血腥恶臭之气漂浮开来。他心内乱跳,已然不敢再往下想,即便是出门前将生死都堪破,此地此景还是远远超过他十八年来对“惨酷”二字所有想象。
来俊臣笑笑道:“殿下来得迟些,错过好戏。”他指指那个血人道:“这是内侍范云仙,竟敢与皇嗣串通谋反,到此地还口出狂言,说他对先帝有大功,只好割他舌头。”李成器这才看到,范云仙旁边,果然有截血淋淋肉舌。他肺腑中阵阵痉挛,扑倒在地哭道:“范将军,范将军!是害你!”来俊臣笑道:“他死,殿下省省力气吧。”他挥手,几个刑吏拖着范云仙尸体出房门,立刻有人泼水清洗地上血迹。
李成器从怀中摸出那张白绢道:“范将军没有谋反!是皇嗣写信召入宫,才请范将军带进宫!有皇嗣手书为证!”个狱吏将那块白绢呈给来俊臣,来俊臣瞥眼白绢上字迹:“汝母危殆,速来晤”。正是李旦笔迹。来俊臣笑得笑,随手将那张白绢丢入火盆中,李成器惊道:“你大胆!”来俊臣笑道:“你们这等把戏,瞒不过,更瞒不过陛下。殿下是金枝玉叶,不忍将讯问那下贱阉寺手法施于殿下之身,您只要老老实实招认,阿史那元庆范云仙薛大信等人与皇嗣密谋反叛,还当您是郡王。”
李成器惨白着脸色道:“皇嗣没有谋反,进宫只是想见见爹娘。”来俊臣笑道:“知道殿下在想什,您定然是怕招认实情,会连累皇嗣。跟您兜个底吧,陛下只是想查明究竟是什人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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