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简怀里阵乱摸,道:“你看你表哥性命是重,看终身是重。”她终于摸到那张纸笺,取出来借着车上琉璃灯看,张芙蓉秀面登时如十万春花绽放,惊喜道:“阿翁,阿翁!是真,脱籍!”她欢喜之下,忽然搂住薛崇简脖子,在他脸颊上脆亮地亲口。
那苍头笑得甚是欣慰,拈着胡子叹息道:“恭喜四姐修成正果。”
薛崇简又急又窘,跺脚道:“你再啰嗦,就夺过来扯个稀烂,再砸你家,绑你和你姘头去游街!”那女子面上微微红,呸得啐他口,扭薛崇简耳朵道:“当心送你去见你阿婆!”却闪开车门,帮着薛崇简登上车去。车角四盏琉璃彩灯轻轻摇曳,昭示着车主人非同寻常身份,神都城中勋贵,大都听过名妓柳芊芊清歌。
到柳芊芊家中,油壁车直行到院中,薛崇简背着李成器下车,见四围灯火通明,却不闻人声,皱眉道:“怎回事?”柳芊芊亲自执着灯,在前引路道:“打发姥姥带她们先去看灯,会儿安顿你们,也得去。”他们来到柳芊芊绣房,那苍头去将床榻揭起来,又将红氍毹揭开,将地板块块用小刀撬起,便露出地下黑黝黝条甬道。薛崇简虽然满腹忧虑,但不忿柳芊芊方才调笑,哼道:“跟说什隐蔽所在,原来是你偷汉地方。”柳芊芊却不见恼,修得纤长指甲轻轻在薛崇简脸上划,笑道:“偷就是你。”
柳芊芊执灯走在前,苍头扶持着薛崇简走在后,四人向地下走丈深,便踏上平地。薛崇简环顾左右,见是间干净屋子,陈设仅床案,床头放只小小药炉。柳芊芊将几盏灯烛点起,道:“这里顶头就是家院子,有通气地方,不会太憋闷。他外敷药已经预备好,内服没敢煎,阿翁,你帮他看看伤。”那苍头走上前来拿起李成器手腕,又掰开他眼皮看看,看着他身伤痕只是沉吟不语。薛崇简只觉口中干燥难受,用力咽下口唾沫,颤声道:“他……可有,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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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苍头道:“性命时倒不打紧,就是身子太虚,外伤太重,引得高热。另外……”他指李成器身上道:“你看衣裳都和血粘在处,料理起来也棘手得很,四姐,你先去煎盏参汤来。再打干净水,拿药酒,疮药来。”柳芊芊此时甚是干净利落,答应声,转身就上去取人参,生火煎汤。
薛崇简点点将李成器身上肮脏外衣脱下,想是受刑日子久,血迹将衣料粘在伤口处,只稍微拉,便是血痂绽开鲜血流出。每道伤口破裂,薛崇简身子都会轻轻抖,疼痛直入心扉,他实在无法想象,李成器是怎样熬过这四日酷刑。他心下懊恼地恨不得死去,他对表哥说过,“若有事情,陪你承担”,现在他却无法将这些伤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分。
待李成器身上衣裳都除尽,露出少年人遍体鳞伤身子,薛崇简实在不忍去回想汤池中李成器那身珠玉般肌肤,他咬着下唇轻轻颤抖,喃喃道:“畜生,总有日,要杀他。”柳芊芊走上来,默默将水盆放在桌案上,在水中掺药酒,将两条帕子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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