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见儿子脸颊边还有块淤青,满腹疑惑,现在却问不得,叹口气道:“奉陛下口谕,有话问李成器。”此话出,堂上人都惊下,李成器忙将藤条放置身旁,俯身叩首道:“臣李成器恭领圣训。”薛崇简等人也都忙跪下去。李旦道:“李成器,尔屡以读书故请出阁,朕从尔请,拔擢贤德忠良之士,为汝傅友,且令尔父亲为督导。今尔出阁七日,即悠游于娼优之门,此尔傅友之过,亦尔父之过耶?”
李成器赤足跪在地上,阵阵寒意激得他轻轻颤抖,他想象皇帝斥责这番话时父亲尴尬畏惧,羞惭地几乎要昏厥过去,涨红脸重重叩首道:“此皆臣荒疏学业,荒唐不肖之故。”李旦接着道:“国家多事之秋,朕与太子日夜勋劳,异姓将士尚知同仇敌忾、用命血战,尔身膺王爵,食民膏血,与兄弟挥拳于娼妇之所,尔心可安?”
薛崇简想不到不过是打架,竟然惹得皇帝用如此重话训斥李成器,见李成器跪在地上头也抬不起来,按在地上白皙十指只是哆嗦,忙抬头分辨道:“舅舅,架是打,表哥没有动手……”李成器已低声道:“臣惭愧,臣上辜圣恩,下愧慈亲,罪该万死。”
李旦叹口气道:“来人,请内侍省中贵人进来,将李成器杖责三十。”
李成器肩头下意识缩,随即又轻轻松口气。他最怕责罚,便是皇帝将他与几位弟弟重新召入宫中,原来只是要将他责打顿,这实在是最好结果。他低头望见放置在身旁那根藤条,时只觉得自己甚是可笑,他犯下如此大过错,连累得父亲也受皇帝斥责,怎还有脸面奢望,仅仅抽几下藤条便混过去?皇帝便是要打死他,也只是他咎由自取。
想到这两日来种种纠葛,以及即将上身笞打,李成器于本能畏惧外,反倒有些释然。他无法决断、无法面对人事太多,最好是这顿杖子能打得他昏过去,能让他暂时躲避刻。李成器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
“等等!”薛崇简惊疑不定跳起来,道:“舅舅,阿婆可说怎罚?”李旦道:“罚俸半年。”薛崇简追问道:“武家那两个呢?”李旦道:“同你样。”薛崇简登时急道:“怎能只打表哥人,这不公道!”
“薛崇简!”李成器低低喝声,薛崇简怔在当地,他长这大,已然不记得这三个字何时从李成器口中听到过。他茫然地回过头,想看看堂上是何人嘴在动,他想那定是他听错,他叫花奴,不叫薛崇简。无论他长得多大,无论别人如何称呼他,在表哥那里,他永远都是花奴。李成器与他眼神对,登时心如刀割,痛得难以自已,转头道:“你要抗旨不成。”
他们说话间,等候在院外内侍省刑监已经鱼贯而入,因是杖责郡王,除两根板子外,还抬着张黑黝黝刑床。李成器默默站起,他赤裸双足再度踏上冬日里冰冷地面,浑身皆是颤。李旦看在眼中,心中忽然十分懊悔,这些年他从未尽日父亲之责,无论儿子犯多大错,方才他也该在母亲那里为他求求情,能为他免去几下板子也好。他到底是连花奴都不如。
李成器自己动手除外衣,只留下通身上下簇新白绢中衣,想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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