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颇不留情。乱棒如雨点下,那些婢女既未见新郎挣扎,也未见他呼痛求饶,与往日下婿时热闹情景全不相同,都好生诧异。个婢女拨开几缕搭在他面颊上珠玉璎珞,才看见这新郎君双秀逸眸子里似乎蒙着层水光,目光却是温温亮亮,不辨悲喜。她在繁华热闹深处,看到这样双如隔苍茫烟水眼睛,心下竟是不自禁地颤。
堂上几个女子不由交头接耳起来,有人便小声道:“这郡王怎有些呆?”那屏风后传来幽幽声:“阿姊,饶过他吧。”堂上众人登时又哄笑起来:“还未过门,便心疼起女婿来。”万幸李成义李隆基带羽林们仗着人多势众,攻破大门,又越过娘子军防卫,杀入后堂,从棍棒下将李成器夺出来。又阵熙熙攘攘地吵闹,洒下无数金钱,才从那扇屏风后催出新王妃。
元氏家人引花灯、步障、金缕扇从屏后出,众人只看见扇后女子着青色翟衣,露出九破石榴红裙,腰悬白玉佩,足着金花履,头上戴金碧辉煌花钗,面目被扇子遮挡,只看见她露于袖外指尖甚是白皙纤好。李成器在身疼痛中被两个弟弟扶着,望着他新婚妻子也被人扶持,如踏凌波般颤巍巍朝他走来,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是便是两个华丽无匹木傀儡。
经过几番嬉闹,李成器带着新娘从元府中出来时,天已全黑。新妇被人扶上车,李成器亦上马,依俗礼绕车三周[2]。他抬头望望深蓝夜幕中几点稀疏却明亮星星,几只鸟雀被人群喧闹声惊动,啪啦啦从高柳上惊起飞去。李成器方才在元府被折腾得昏头转向,到此时被微凉夜风吹,脑中才清醒过来,心中滚过阵刻骨恐惧,是不是带她回去,此后陪他同桌而食人,同榻而寝人,同游骊山山水人,就是这车中人吗?可是他心中所想,却分明不是这样。他只觉自己绕着油壁香车转圈动作,是这般彷徨无奈,如同月明星稀下,只绕树三匝、却无枝可依乌鹊。
李成器虽然在宫中不受恩宠,但毕竟是相王嫡子太子亲侄,更兼此次婚姻是太平公主行媒,倒也办得甚至隆重。从元府至隆庆坊寿春郡王府,沿途树上皆坠彩灯,送婚皆是皇亲国戚,也都各命家人引奇巧花灯引路,望去满眼得火树银花。教坊司乐人随行奏乐,彩女路踏歌,引得长安城百姓皆来围观。
行至隆庆坊口时,道路却又被元家兄弟堵住,索要障车礼。今日彩礼皆是太子李显赐下,又有几个弟弟替李成器周旋,他倒也不甚窘迫。元家不是下俚庸鄙,障车并不为财货只图乐,因此又吵闹好阵。好容易劝得元家诸人缓缓散去,眼看着张灯结彩寿春郡王府遥遥在望,李成器暗暗松口气,虽是他觉得自己身骨头早已散,好歹支撑着身沉重甲胄回来。他用足跟轻磕马腹,正要催马前行,他抬头间,两个元氏家人抬着箱子金银闪开,薛崇简正站在路当中冲他微笑。
李成器脑中嗡声响,身子晃险些从马上栽下来。他手死死揪住缰绳,双苍白手上青筋突起,那马被他拽疼,不安地向后退步。薛崇简便坦然又向前迈步,笑道:“新郎君,你还没给障车钱呢!”他今日着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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