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翻领缺胯袍,这紫色原本只有三品以上*员及王公可用,但薛崇简为皇帝宠爱,服饰往往逾制也无人敢有微词。因他周围灯火明亮宛似白昼,将他衣摆和袖子上,用金线翠玉勾勒出繁复花纹都照耀地闪亮。他腰间系条羊脂玉銙蹀躞带,蹀躞带左侧叮当七事,右侧悬悬条珊瑚手柄缠金丝马鞭。他幞头上还攒着朵芍药花,看去倒比身吉服李成器还要喜庆些。
此时歌舞喧哗并未止歇,这少年缓缓走来,便如踏歌而行般,万千灯火照亮他张俊美面庞,红润唇角衔着丝笑意,风流便顺着他幞头,他唇角,他衣衫,他走路时稍稍翻开衣袂流淌而下。
李成器坐在马上,只觉自己身周那些光怪陆离人群都渐渐淡入朦胧光影里,他们载笑载言,载歌载舞,可是他却看不分明,也听不分明,这天地间似乎只剩得他和花奴两人,还有他胯下不断踏动颠簸坐骑。他想,他是不是就能策马上前,将花奴拉上来,让这畜生带他们奔逃出人声鼎沸市坊,哪怕奔过渭桥,奔至万里寒光积雪塞外,看风吹荒草,看月落空城。只要他们两人是在处,便是人间最好繁华。
薛崇简见李成器神情茫然,又笑着重复遍。路边闲人见有热闹可看,刚刚散开道路又围堵起来。李成器方才觉得那句话有些熟悉,此时忽然想起来,心中狠狠痛。他从幼年立太子离开父母起,他衣食,他快乐,皆是花奴给他,连他性命,都是花奴从冥府中夺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东西能给花奴。
李成义诧异道:“他怎现在才来?”李隆基皱皱眉,向家奴打个手势,让他们提着只描金箱子跟自己上前,换笑容在薛崇简肩上擂拳,笑道:“你今日又来充什便宜郎舅?这箱东西先送你讨彩,过几日你成亲,也去障车,加倍讨要回来。”他笑挽着薛崇简条手臂,暗暗使力,将他拖向路边。薛崇简倒也没有坚持什,他退开步,便听李隆基笑道:“大哥带嫂嫂进门吧!”
薛崇简站在路边,也如旁人边含着笑容,看着新郎马缓缓催动,身后跟着辘辘油壁香车。他知道十年前他留不住,今日依然留不住,十年前他手中还藏着根针,现在他手中空空如也,只能像个最不相干人般,站在路边,看着,看他此生最珍爱人,都渐行渐远。
李成器带着新妇在自己府门前下车,从新妇下车处,九块锦绣毡褥已经依次铺开,元妃以蔽膝遮面,踏着毡褥前行,待她走过第块时,立刻有青衣婢女将这块转到最前方块之前,依次拼接成条色彩斑斓道路,便是时下风行“转席[3]”,取传宗接代、前程似锦之意。待新妇进门后,等候在寿春郡王府家人宾客皆从便门出,从正门入,躝新妇迹[4]。
新妇入门后,宫中传旨内侍早已在等候,来人颁下皇帝谕旨,册封元氏为寿春王妃,并赐礼册。元妃受册,与寿春郡王并拜叩谢天恩,成今日婚礼最肃穆幕场景。其后才进入内院,院中以青布幔为屋,便是夫妻交拜青庐。青衣婢女捧上纳采九件物事,捧上行合卺礼葫芦短刀,以及盘用以行同牢礼炙羊肉。新妇执扇遮面坐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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