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将上官婉儿昨日塞给自己几首却扇诗念出,在众人片“新妇子,催出来!”吆喝声中,元氏缓缓将遮面纨扇降下,李成器看见他王妃额上染着鹅黄,眉心、两颊皆贴着花钿,双眉用螺子黛描成弯月妆,面上扑着粉与胭脂,口脂也如时下流行般点做紫色。这许多装饰堆积在个女子面上,李成器只知道这女子甚美,却仍是有些恍惚,这近在咫尺人,他看不清她容貌。新妇颊边因羞涩笑容而闪动金花,也如方才门外花灯般,散入朦朦月色中去。
元氏根本不敢与李成器对望,只是被内侍引导着,与李成器交拜,小心翼翼地接过李成器剖开半边葫芦,抿小口酒,又用袖子掩着口,忐忑地吃小口羊肉。李成器动手将两人衣带结在面铜镜上时,她面上红晕更是压过胭脂。李成器看着她如履薄冰模样,心中涌起阵深深同情,他知道这年方二八少女,此刻心中定然十分害怕,就像他当日坐在崇福殿上样害怕,就像他现在样害怕。
行过礼后,众人片欢呼,簇拥着对新人去隔壁临淄王府观花灯,众人皆知大礼已毕,都轻松起来,比先前更加喧闹。薛崇简待拥挤人群走八九成,才缓缓踱进青庐中去,他望着盘子中纳采九物[5]出神,旁边个婢女是他家中出来,笑道:“郎君看什呢?”薛崇简指着盘中道:“看这两个。”那婢女笑道:“这是阿胶,这是干漆,取胶漆不离之意。”她又讨好道:“过些日子郎君大婚,当然比今日还热闹呢!”薛崇简闭目凝思下,他心中默念句诗,又睁眼笑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1]下婿就是捉弄女婿,“婿拜阁日,妇家亲宾妇女毕集,各以杖打婿为戏乐,至有大委顿者。”——酉阳杂俎[2]“妇上车,婿骑而环车三匝。”——出处同上[3]白居易诗“青衣传毡褥,锦绣条斜”。
[4]“妇入门,舅姑以下悉从便门出,更从门入,言当躝新妇迹。”——酉阳杂俎[5]“婚礼,纳采有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绵絮、长命缕、干漆。九事皆有词:胶漆取其固;绵絮取其调柔;蒲苇为心,可屈可伸也;嘉禾,分福也;双石,义在两固也。”(依然是那本酉阳杂俎,段成式乃说那详细干嘛,显得只有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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