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但他却觉得浑身血都冻结成冰,冰棱如刀剑样穿刺他心肺,腹内剧烈疼痛几乎要攫据他意识。李成器向着那火光烛天之处奔去,他无暇去想,太子李重俊为何会忽然起兵谋反,为何要将武三思灭门。他只知道花奴在那里,花奴蜷在他怀中撒娇,说他不想去拜寿,不想去武三思家,是他强行将花奴拖起来,是他亲手将花奴送入死地。
他们终于冲进德静王府所在兴宁坊,只见巍峨王府已尽数卷入熊熊烈火中。火光映出梁檐间精美花纹雕刻,这座富丽堂皇王府沐浴在冲天而起火光中,倒是前所未有盛大明媚。火势已蔓延到周遭人家府邸,满街尽是奔跑哭喊人,烈焰趁着风势,如长长火舌舔舐着李成器等人面颊。
李成器恍惚中又回到推事院地牢,回到那遥远梦境中地狱,鬼卒们将锅又锅沸油向他身上泼来,他皮肉尽被烧焦灼烂,他在欲死不能痛苦中,唯有呼唤个人名字,花奴。每次他遇到劫难,花奴都会应声降临在他身边,长久以来,这两个字早成为比阿弥陀佛更加神圣咒语,成为天地间只为他人而设光明善好。他从不知道,若有天,他呼唤这名字,却再无人应答,将是怎样个情形。
李隆基见李成器被火光映亮眼眸中掠过线决然之光,继而李成器纵马便向那片火海中冲去。他大吃惊,阻拦已经不及,只得将自己马向李成器马狠狠撞去,两匹马齐声嘶鸣,翻倒在王府被烈焰封堵门前,李成器和李隆基皆被重重抛出去,顺着台阶滚下。这时巨大屋梁轰然倒塌,砸在两匹马身上,骏马发出凄厉哀鸣。
李成器在两眼发黑中,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喊道:“表哥!”他抬起头,薛崇简骑着马,马上带着武灵兰,身旁跟随着武攸暨等人,正冲进坊间。薛崇简当先跳下马,向自己奔来。
李成器不知自己是不是在眩晕中生出幻象,那幻象是冥河中开放莲花,即便前方是必死之路,他也只能投奔那幻象而去。李成器在浑身骨骼似要寸寸折断剧痛中,强行撑起身子,向前奔跑两步,脚下软又扑跌下去,薛崇简疾奔两步跪下,把将李成器抱起拥入怀中。长长火舌在他们身遭吞吐,他们头发、衣袂被热风激荡而起,似乎随时能将这对人吞噬。薛崇简用上全身力气抱着这个人,手指几乎陷入李成器血肉骨骼中,他低声怒吼道:“你疯!你活够!”
李成器仰头望着薛崇简脸,两行热泪终于淌下,他倚靠在薛崇简胸前,轻轻叹息道:“以为你在里头。”薛崇简微微怔,他手上动作轻柔些,擦去李成器额角上块血迹,含泪斥责他:“真傻。”李隆基就摔在兄长身旁,他在明如白昼光芒中,震惊于兄长与薛崇简相交缠目光,那目光比身后灼人烈火更加激荡,却又藏着化不开温存爱意。
“爹!娘——!”武灵兰凄绝呼唤在不断轰隆倒塌房屋中听去格外怖人,她翻身下马便向摇摇欲坠王府奔去,同来内侍忙抱住她,将她向后拖,急切地喊道:“县主!县主不可近前!”武攸暨也喊道:“花奴!你们快退后!”薛崇简咬牙抱起李成器,王毛仲奔上来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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