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出朝堂,朝中立时静下来,众人时都望向皇帝,只等他说话,也不知是否连日来诸事不断,皇帝明显有些倦怠疲惫,他望着神情忐忑群臣,叹口气道:“方才宋王提到——”他说到此处略带歉意笑,似是还不惯这样称谓,改口道:“朕,数日前百福院中生涯,彼时夏夜雷雨,而们所居之处地势低洼,院中往往积水,颇苦阴湿,便觉‘巢居知风寒,穴处识阴雨’[1]句有理。朕今日方践祚,先帝山陵未必,许多大事尚要缓缓商议,建储之事,容朕再思量阵吧。”他说毕,便起身入内,太平冷冷扫张说和刘幽求二人眼,也跟着皇帝翩然进去。
李隆基怔怔,他忖度今日刘幽求和姑母争执,自己总该入内向父亲谢罪固辞才是正理,但眼前得父亲并无召自己进宫意思,他若跟进去,反倒落群臣话柄。他沉吟下,还是向外间走去,经过刘幽求身旁时,低声道:“这两日莫到府中来。”刘幽求忙道:“臣明白。”
苏瑰和张说需起去后殿为皇帝草拟旨意,他两人是世交好友,苏瑰便低声求教:“说之,陛下后来提到那两句诗是何意?可是想移驾大明宫?”昔日太宗为高祖修建大明宫,就是嫌太极宫处于长安低洼处,夏日积水潮湿。张说噗嗤笑道:“老状元[2]长于经史而疏于风月,这两句后头两句,您竟不曾读过?”苏瑰虽然年老呆板,但被他提,也登时想起,恍然道:“难道陛下是追思刘窦二妃?”张说点头道:“现在储位只在宋王平王之间,平王比之宋王,所逊者只是嫡庶之辩,若是能将窦妃追尊为皇后,岂不是迎刃而解?”苏瑰倒抽口冷气道:“难道陛下属意平王?可是二后并尊,本朝未有,于礼也不合呀。”张说笑道:“二妃与陛下既有结发之恩,又有患难之义,陛下便是说句要追窦妃为后,朝臣体恤陛下之情,当然也不敢有异辞。许国公且等等,必然有人领会陛下之意,上奏请追尊二后。”苏瑰觉得张说言之有理,他与李成器李隆基二人都无深交,但出于常理,觉得应该劝皇帝立嫡长,被张说如此剖析,也就不言语。
皇帝与太平出太极殿,太平便道:“不明白,四哥为什纵容隆基和刘幽求?刘幽求如此迫不及待请立太子,不过是怕时过境迁,众人淡漠隆基功劳,这等钻营小人,四哥就该罢黜他。”皇帝淡笑道:“三郎有功,他提不提,朕心中都有数。朕能罢黜刘幽求,能罢黜三郎?”太平冷笑道:“你就不怕立三郎,从此后朝庶出皇子,恐怕无再肯安分守己。”皇帝笑道:“们先不说这些,你陪在这宫中走走吧,许是离开日子太久,方才坐在那里浑身不适,只觉这屋子都像是人家。”
二人索性也不回内廷,让侍从远远跟随在后,路随意向东漫步。太平轻轻叹口气道:“四哥,知道若论才干仁德,你并不在大哥二哥之下。从此以后,你真不必再怕,你是天下之主,这江山是太宗高宗皇帝江山,你该当好好作为番。”皇帝边负着手漫步边笑道:“幼年最仰慕二哥府中侍读王勃,有次二哥舞剑,他边击节边歌曹子建‘名标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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