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别终于逼过来,近得如同灞桥上杨柳枝条,可以触摸。些纷乱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万里关山,表哥自是随你去,你日在身旁,便日不悔,惟愿长无别,合影作身。原来都是骗他。
他忽然想起灞桥别名,“销魂”,便是告诉世人,这离别怎样也避不开,冥冥之中差错推着疲惫不堪世人次次同自己留恋告别,明明心中全是懊悔,却停不下脚步。这便是黯然销魂。
薛崇简抬起头来,看看李成器手中戒尺,又看看那张沉暗刑床,他不知道李成器能否懂得他心中醒悟与绝望。他梦要做完,他却真不忍由自己来道破,道破他就无所有,他二十年努力就如决堤之河,要淹死自己。
残冬午后天气阴冷,屋内因无人点灯,越发看去是片晦暝。李成器隐身在这晦暝之中,他轮廓与面容都已模糊,只有他手中垂下戒尺沉静而不容置疑。薛崇简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他提着裤子,步绊向那张刑床挪过去。臀上疼痛在提醒他,他还是活着,还有个躯壳能够感知苦痛,接受这个人责罚,以这责罚来证明自己是属于他。他爱是趴着,等着这个人赐予他疼痛与爱抚。那把这梦做完吧。
薛崇简伏在床上,将裤子褪下,闭上双目淡淡道:“知道错,你打吧。”李成器呆会儿,他想起李隆基话,默默抬手起来拭去面上泪痕,走到薛崇简身边道:“今日必须责罚你,给姚宋二位大人个交代。花奴,你长大,这样事下次真不能再做。”薛崇简心中只觉失望,连这“下次“二字听去,都像对他此时心境诱惑与讽刺,他还有多少个下次可以奢望。他终究是轻轻点头,木然道:“记得。”
李成器不知为何,见薛崇简这般顺从地受责,反倒手软得提不起来。他手按着薛崇简腰身迟疑许久,终是扬起戒尺向那伤痕累累股上打落。原本就十分肿痛之处再吃板子,薛崇简只觉似有只手骤然攥住自己心房,他打个哆嗦,忙用力咬住袖口。他有些疑惑为何那些疼痛统统落在他左边臀上,让他连个喘息之机都没有,拼着浑身力气,才能将身子固定在刑床上。两边太阳在持续地突突乱跳,仿佛被什东西撞击,有些鲜血淋漓东西呼之欲出。
在他疼得浑身冷汗几乎要失声惨叫时,那笞打停下来,他听见李成器低声道:“这二十下是为宋大人。”然后是几声缓慢脚步声。薛崇简虽然未曾抬头,却也明白这脚步声意味另场苦痛开始。他越发觉得左边屁股上疼剜肉般,恐惧中不由想,还可以求饶吗?利用这痛不欲生躯体做筹码,求他宽恕,求他再次张开怀抱,也许还可以回到从前,至少在下次离别前,能够让他们蒙上双眼,在这晦暝中相拥,可是他该怎样才能忘却自己方才醒悟。
在他犹豫之时,那沉默有力戒尺却又落下来。薛崇简呃得声,身子本能地想要躲避,可是那痛楚追逐着他,且是次次都咬入他最为痛楚臀峰上。忽然他眼前黑,再难控制自己,个翻身跌下刑床来,他颤抖着手回去在臀上抚下,但觉掌心微感湿腻,知道终是被打出血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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