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其中。雨水将他从上到下浇个通透,他们隔着薛崇简孤单痛呼,隔着暗沉沉雨幕无声相望。太平在与这少年彻底决绝之后,再看向他目光,反倒有种不可言喻温柔。或许她对他期望已尘埃落地,或许她有所嘱托,她确信他们哪怕互相仇恨,却可以彼此懂得。
忽然太平听得薛崇简声惨叫有异,低头看时,身上不由颤,原来那杖子宽大沉重,十杖抵得普通刑杖二十还有余,十来杖已是将高肿肌肤拍得破裂开来。因肌肤都已成深深红紫之色,反倒看不出究竟破在何处,只看到股鲜血跳出,缓缓顺着莹白髋骨滑落。
其后板子次第打落在破皮流血之处,两三杖后将那伤口渐渐撕裂,皮肉上竟是挣开几道寸许长裂伤来。薛崇简已经痛失去理智,早忘记自己是为什受责,只是下意识地用嘶哑喉咙叫喊着阿母。
虽无人在旁计数,但行杖羽林心中却有计较,这杖子委实太沉,两人各打十杖便双臂酸痛,依照惯例要换人行杖。他们迟疑下,便停杖,低声道:“启禀公主,是否要换手?”太平稍稍怔,明白他们话中含义,点头道:“换吧。”
薛崇简昏沉中仍是听到这句话,心中股绝望登时翻涌开来,无力地哭道:“不……不要……阿母……受不……”那些人却不理睬他,他听到身边脚步纷杂,知道有人换到自己身边,知道再不说话就来不及,不知从哪里挣处丝力气来,努力提高声音喝道:“你们……放开!”
太平不料他竟还有这等脾气,哼道:“打不得你?”薛崇简闭目微微摇头道:“阿母……你让他们松下,……有话说……阿母,求求你……”太平不知他要做什,便轻轻挥挥手,按着薛崇简羽林连忙退后。薛崇简长松口气,他努力动动被按麻木无力双手,忽然使力向前爬去。太平仍是不知他要做什,只是见儿子臀上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艰难地点点向自己爬来,眼眶不由酸,忍泪俯身道:“你要说什?”
薛崇简却不吭声,他手指扒住地板缝隙,努力将身子向上蹿下,然后他伸出手去,带着怯意手握住太平垂于榻下帛帔角。似是怕母亲会骤然抽走样,他手轻轻转,让那帛帔缠绕在他被攥得乌青手腕上,将那缕轻纱拉过来,缓缓将自己面颊偎上去。做完这些,他方满足地吁口气,闭目低声道:“打吧……别让他们按……不动。”
他面上平和温存神情,如同昨夜他在自己怀中睡去。太平胸口骤然被股悲怆击中,她亦忍不住轻轻握住缠绕在臂上帛帔,她似是听到汩汩血液流动声音,沿着他们相牵血脉,从她身躯流向儿子。太平编贝样细齿轻轻咬下下唇,吩咐道:“将他送回房去。”
李成器跪在门外,看着堂内人手忙脚乱将薛崇简负走,看着他们打水洗去地上血迹。有人吹熄灯,将他世界沉入片暗海。他起初还知道自己是在谢罪,努力跪得直些,可是过不多久,膝头便剧痛欲碎,实在无力支撑,只得跪坐在足踝上,两腿渐渐由痛转酸,有酸转麻,这个身躯似乎不再是他。夏日里,bao雨倏忽来去,他被雨水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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