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恋,唯有这哭声方能表达。他听见自己身血液重新开始流淌,知道自己终是又活过来。
太平搂着儿子,由他哭阵,才捧起他脸,柔声笑道:“你乱跑什?”薛崇简羞惭中低头,看见自己中衣上粘许多尘土,更是无地自容,哽咽道:“……以为你走。”太平凝望儿子刻,那张通红脸儿上爬满汗渍泪渍,想是他手不甚干净,方才揉,便抹出几道黑来,滑稽中又带几分小儿纯稚可怜。她心中作酸,她狠心将儿子放在这里,年过去,他却丝毫未曾长大。她拉起薛崇简淡笑道:“南边贡来荔枝,给你带些,还有你大哥昨日猎几只狸子和鹿,让做清凉碎和小天酥,原是想同你吃顿饭,所以就在你房中等。你既吃过,让他们拿冰冷着,你回头慢慢吃。”
她说每字,薛崇简听来都有些心惊胆战受宠若惊,忙道:“没有没有!没吃……天热,就在外头喝杯冷酒,什都没吃!阿母,饿很,们去吃饭吧?”他边说,边紧紧攥着太平衣袖,似乎生怕她转身走。太平见他可怜巴巴眼中尽是忐忑乞求,心中复又痛,点头微笑道:“好,们先吃饭。”
奴婢们当即在薛崇简房中摆上饭菜来,果子菜肴都是太平带来,不过七八味,却是水陆俱陈,甚为精致。“清凉碎”,是用狸肉做成汤羹,冷却后便晶莹剔透成冻状,内中又藏着不少碎肉,入口凉滑甘香;小天酥是以鹿肉和鸡脯肉起烹炒,白龙羹以桂鱼肉制成;雪婴儿是将把田鸡粘裹精豆粉,莹白如玉,团团可爱[1]。这些皆是昔日里薛崇简喜吃之物,配上湃在碎冰中樱桃与荔枝,雪白酥山,清芬香气被凉气催动,令人精神为之爽。太平在桌上也不多说话,只是偶尔伸箸为薛崇简布菜,劝他多吃。薛崇简吃到半,终于忍不住夹箸清凉碎,那肉冻原本滑溜,他如履薄冰望着自己颤巍巍箸头,也不敢说话,只缓缓向母亲凑去。太平稍稍伸颈,便在他筷上吃,时薛崇简只觉头上嗡声响,他终是体会到囚犯遇大赦狂喜。世人枉求富贵权势,却不知这与亲人同桌而食,便是千金不换幸福喜乐,他眼眶再度湿热,却是笑着低头扒口菜。
用过饭太平吩咐奴婢:“打热水来,郎君要洗澡。”忽又想起事,道:“你酒饮多?”薛崇简忙道:“不多,就喝杯。”太平也就不深究,不时奴婢们将松香木盆同热水都提来,太平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来就好。”太平关上房门,回身却见薛崇简仍在痴痴凝目望着自己,笑道:“脱衣裳,进去——难道还要阿母帮你?”薛崇简颤抖着手将身肮脏中衣褪下,站入水盆中,带着松香气水雾逐渐氤氲开来,将他们绕进团云蒸霞蔚梦境中。薛崇简朦胧中想,究竟现在是梦,还是年前那肝肠寸断别离是梦,在他犯下不可饶恕罪过后,母亲还能重回他身边来,这样梦,他从前都不敢做。
太平望着赤身裸体儿子,他已经这样大,可是这身雪玉肌肤,还是如婴孩般柔脆,站在自己面前神情,仍是忐忑不安地依恋。她缓缓走上去,轻轻抚摸儿子臀上肌肤,那重伤,竟然也不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