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奴婢死后，请宅家对外只说奴婢是行刺不成，畏罪自尽。”李隆基知她怕太平公主伤害她父母，也真奇怪，这个死字被她说出，自己心中竟是颤
下。若不想让她死，为何要来拆穿她呢？他忽然想明白件事，为何不肯再多等天，原来他也在害怕，害怕今夜战自己未必会获胜。若是他死，她却回到旧主面前邀功，他该多寂寞。原来他竟是害怕失去她
。
他脑中时有些迷蒙，是不是可以试试，他是皇帝，他想要东西，没有谁能夺走。他语气有些踌躇道：“
……不是这个意思……或者，等今夜过去，会送你去寺庙中。”元沅抿嘴淡淡笑道：“那时候，宅家会去看看
？”李隆基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不愿她看出自己烦乱，只得冷冷道：“应当不会。”元沅又是笑，扶着榻边站起身，望着桌上那幅字许久，叹口气，她揭开襦衣，从衣角处拆下个小包，从内倾出小把黑色粉末在掌心。
李隆基望着她动作，心内游移不定，数度张嘴想阻止她，却寻不出任何理由。待见她将那撮粉末仰头服下，虽是锥心阵疼痛，却终究忍住，轻轻吐口气，心中道：如此也好。
李隆基走出元沅房中时，天空已是片苍云覆盖，连月亮都不见。高力士慌忙迎上来，道：“宅家没事就好。“李隆基恍惚笑道：“能有什事。先把门锁，派人守在这里，明日再料理吧。”高力士噎道：“她……”李隆基淡淡道：“死。”高力士不由呆住，虽然早已料到，但亲口听皇帝说出，仍是心中乱跳，他自跟随李隆基后，几乎日日与那眉目婉娈女子相见，骤然听闻她死讯，阴云冥冥之下，竟恍惚觉得所处并非人间。
李隆基道：“传王毛仲，时辰不早，们也该出宫。”高力士用力咽下口唾液，道：“宅家，王毛仲……王毛仲，今日不曾进宫。”李隆基面色骤变，转过身颤声道：“他到哪里去？”高力士道：“今日早晨商议之后，他就没有回家也没有入宫，可能……是逃……”李隆基周身阵发冷，踉跄退步，咬牙道：“他会不会去投太平？”高力士小心道：“此人外强中干，胆怯是有，却不似背主之人。”李隆基死死攥住高力士手苦笑道：“无论他是胆怯还是背主，们箭已上弦，不得不发——或许他看出，并无胜算。”高力士只觉皇帝掌心片冰冷湿汗，宽慰他道：“宅家胜算，岂是王毛仲这等小人所能逆堵。”李隆基黯然道：“他从去潞州时就跟着……你，王毛仲，刘幽求，还有……”他脑中再度浮现起元沅用力咽下鲜血、还淡淡含笑面容，强忍住道：“是最早跟，如今只剩下你……”他忽然上前抱住高力士，爆发出阵啜泣。
高力士愣愣，他手在空中抬半晌，终于缓缓地按在李隆基背上，低声道：“宅家，您该称‘朕’，自始皇帝始，皇帝皆当称朕。”李隆基从他肩上抬起头来，缓缓擦去眼泪，点头道：“你说是，朕就从今夜起，当这个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1】这几个菜都来自唐代韦巨源烧尾宴菜单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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