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取来太上皇玉玺,加盖其上。
高力士又取出第二封念道:“大宝之尊,谅非为己,神器之重,必在与能……朕方闲居大庭,缅怀汾水,无为养志,以遂素心。凡百卿士,以洎黎庶,宜体朕怀,各尽诚节,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太上皇听两句,便知是他逼自己还政诏书,也就无心仔细去听,他默默握住李成器手,心中阵茫然,当日若听从太平,立李成器为太子,又是何等情景,会令国家太平,他们兄弟和睦吗?还是转圈轮回,终究又会回到今日,回到眼下,这是他们李氏从建国之初无可躲避咒魇?
他忽然想起去年他为梁武帝所写赞文:“缅惟梁武,九五居尊。何为自屈,沈冥释门。灾兴佛寺,兵缠帝阍。竟罹凶逼,天道宁论。”那时候他还嘲笑人家,想不到今日这“兵缠帝阍”下场便落在自己头上,且兴兵还是自己儿子,不知后人该如何嘲弄他。他,太平,凤奴,三郎,他们都错,可是他们寻不着对路。
李成器见高力士再将这封诏书捧上,终于忍不住目视皇帝道:“三郎,你如此逼迫君父,就不怕董狐之笔吗?”太上皇忙用力捏捏李成器手,道:“是要还政与三郎,身子精神都不行,实在难举神器。武德殿也不宜再住,就百福院吧,那里凉快,去让豆卢妃布置下,今日就搬过去。”他心知自己在这宫中,无论何等名位,真实身份都是囚徒,那他会找处安静囚笼呆着,只要知道亲人平安便好,他此生无是处,唯学问便是忍耐。
皇帝望着父亲签完两份诏书,微微笑道:“爹爹身子不适,臣不敢多扰,命人去请豆卢娘子来照料,大哥随上朝去吧。”太上皇抚着皇帝手背,含泪道:“三郎,爹爹多谢你。”皇帝强忍下心中厌恶之情,亦笑道:“爹爹保重。”
他们走出殿来,李成器忽然道:“三郎,你对爹爹说,是真?”皇帝负手转过身来,笑道:“大哥不信三郎?对爹爹发过誓,此生不会伤害姑母家。”李成器嘴唇颤抖片刻,忽然扑通声跪倒,伏地重重叩首,李隆基道:“大哥折杀鸦奴。”却不曾动手去扶,向高力士扬下颚,高力士忙上前扶起李成器笑道:“宅家从不许您行大礼,殿下请起。”李成器深吸口气道:“想见他面。”李隆基道:“此时朝堂纷乱,大哥与花奴相见有些不便,放心,他不过暂在牢中委屈几日,做个样子,没人敢难为他。”阵洪亮钟声传来,李隆基笑道:“要上朝,们快走吧。”他当先迈出殿去,微微仰首,用面目承接云开雾散后瑰丽朝阳,只是他脸上,却带着分冷峭笑意。
许多大臣只知昨日城中大乱,却不知夜之间已是天翻地覆沧海桑田,朝班中夕之间就空出来许多位子来。叩拜之际偷偷举目,年轻皇帝高坐于御座之上,两旁倒是数年来头次未挂帘幕。随着帘幕并撤下是太上皇李旦权柄,臣僚们各怀副心肠,恍恍惚惚挨过场早朝。太多灾难几乎要磨灭人们希望,皇帝年少气盛雷厉风行,他们皆知场清算方刚刚开始,谁也不敢笃定自己能分得几滴盛世雨露。
退朝后皇帝命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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