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口气,不顾切地奔赴四百里而来,原来也是为他自私罢。
隔许久,李成器终是被自己口中腥咸滋味唤醒,他缓缓放开已经咬得失去知觉下唇,点头道:“阿翁教训得是,是错,,这就……”他终究不忍吐出那个字,哀求道:“让看看他住处,好?”施淳无奈地望眼李成器,叹息中点点头,佝偻着身形在前带路。
施淳推开薛崇简寝阁门,木门轻轻吱呀声,李成器竟打个寒战,他盼着这门打开,他就能看见花奴笑着抬头,叫他表哥,却又最怕此刻与他相见。只是他心中明白,他恐惧与期盼,皆是海市蜃楼,与骊山上所见那片空茫河山样,不属于他,不可触碰。
他踏着梦游般步子缓缓走进室内,这屋子虽远不如长安他们府邸珠玉焕彩,锦绣成堆,却十分整洁雅致,时间还读不出离人伤心气。度他十分失望,他看不见合欢被上文采鸳鸯,看不到云母屏上巫山云水,看不到坠于床帏下镂花香球,他急于从虚空中抓出缕花奴气息,供自己珍藏,以抵抗长久寂寞岁月。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从此后他与他联系,便是每个风雨如晦日子里,他们起听着那淅淅沥沥雨声,在各自轻裘微寒中,想着那个人,他此刻在做什。
他走到妆台前,伸手缓缓取过只木簪,应当是花奴丧中用,并无任何装饰。他想起当日自己责打花奴后,他也曾戴着这样簪子跟自己赌气,他辜负花奴次数太多,便如花奴所说,他生便是香以熏自烧,他把他们希望熬干,没有资格再说方寸不侧转话。他拿起那簪子轻声道:“这个能给?”
施淳叹口气,点点头,李成器取下幞头,将自己玉簪换下,只能这样,发乱谁料理,托侬言相思,他们结发,终究只能由他个人来完成。
璎珞慌张跑进来道:“阿翁,有好些古怪人闯进咱们家,要寻什宋王……”李成器脸色微微变,他料到自己此番私自离京,终究是瞒不过皇帝,却也未料到追兵来得如此之快,他不欲施淳担心,涩然笑道:“无妨,他们是接回去。”他深吸口气,向房中凝眸眼,戴上幞头大步迈出去。
他来到前厅,见为首竟是高力士,带着八九个内侍,满脸烦躁地等待。高力士见到他,总算陪出副笑脸,躬身道:“殿下万福。殿下平安就好,可将宅家急坏……”李成器见到高力士仍是微微惊,他知皇帝无日能离此人,居然派他亲自赶赴蒲州来捉拿自己,皇帝震怒可想而知,他深怕薛崇简突然归来看到自己这副狼狈形状,抬手止住高力士道:“有什话路上说,这就随你们回去。”他终是将这句话说出口,心中阵刀剜锯割般痛,却也松口气,他依恋,他不舍,自有旁人来帮他斩断。
施淳送他们到门口,高力士笑指着辆车道:“奴婢们怕殿下骑马辛苦,特去蒲州刺史府上调辆车。”李成器知他们怕自己路上再行逃脱,或是被人看到节外生枝,他们想得如此周到,他唯有苦笑而已,向施淳道:“不要告诉他来过。”施淳躬身道:“老奴明白。”他望眼李成器身上点点泥污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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