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自己子女弟妹们,安分守己,不可肆意妄为,不可心怀妄念。或许们不能有自由、志气、朋友,却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唐再现贞观盛世神话,身为李氏子孙,们自会为自己陛下、自己国家欢欣鼓舞。”
他说完,缓缓换口气,恭敬叩首下去,道:“陛下起自危难,匡扶社稷,功在千秋,德传万世。定当比肩唐尧虞舜、汉武太宗,无论陛下如何处置臣,臣都以生为大唐子民为幸。“皇帝凝目伏在地上兄长,他已经同自己开诚布公,愿意做装点盛世祭器,自己为何要拒绝?只是没有这便宜,即便要交换,也该由他来开出价码,皇帝道:“太上皇入葬桥陵,当有皇后陪葬,太庙神主,也不能孤零无伴,大哥知道该怎做。”李成器腹内狠狠痉挛,喉头隐隐有甜腥之感,皇帝将他痛楚收入眼底,淡淡笑,且看他夸下海口后,又愿意为这盛世牺牲几分。
皇帝原本以为李成器会犹豫片刻,却不料李成器随即字顿道:“陛下之母昭成皇太后,理当入享太庙,相伴太上皇左右。臣今日当上表奏请此事。”
他如此决断,皇帝倒不如何意外,他垂下首来,望见足边那缕未曾烧完灰烬,轻轻叹口气,这便是父兄与他最后道别。他转过身去,淡淡道:“薛崇简抗旨入京,不能不罚,待他伤愈后,贬为袁州别驾。大哥在岐州待两年,该换换地方,到袁州做刺史去吧!”
李成器重重三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臣会为陛下画完花萼相辉楼上壁画再走。”
皇帝淡淡哂,就是这样,花萼相辉,留下数幅图画,数篇文章,为天下人、后世人,编造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美好谎言,让他们相信,自己盛世,是多地完满。他拂拂袖子,冷然道:“去吧!”
尾声愿作鸳鸯不羡仙
薛崇简再醒来时正是深夜,他稍稍睁眼,便觉光线刺目难忍,只得再闭上眼睛,低低呻吟声,那声音也嘶哑得有几分陌生。李成器悲喜交集,忙将屏风掩上半,隔绝床榻之外明亮灯光,他轻轻握住薛崇简手,哽咽道:“花奴,你吓死表哥。”
薛崇简听到他声音,努力睁开酸痛双眼,点微光跳入他眼眸,他隔着李成器憔悴面容,看到在他身后床帏上,悬挂着颗镂花金熏香球,如同东方亘古不变明星,静静地临照人间。他心中片朦胧,这星光与他前世记忆衔接如此完满,那些珠围翠绕、含笑春风前尘旧事,在这星光照耀之下,都从尘封中破土成芽,迅速渲染成片夭桃秾李春光。他几乎就要以为,普救寺潺潺水声,只是他昨夜凌乱梦魇。他从梦中醒来,有表哥轻轻勾起他手指,有云母屏风为他们描绘出高唐湘江迷离天地,有多情妩媚香球,用静息香气无声地倾诉他们誓言。
可是身后剧痛逐渐清晰起来,他也看到李成器身上刺目白衣。不过三年,他们此生最重要亲人离去,转眼间他们都成孤伶孑然之身,再无长辈可以庇护他们任性,再无悠远天地可供他们纵马驰骋。无父母者曰孤,他在蒲州三年,终于将这个字可怕体会明明白白,人皆怕死,未必是怕死时那刻疼痛,所惧者不过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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