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时候太晚,有些事情发生就像做梦样。人醒回忆起来,也很难相信那是真。
汤贞后背开始绷紧。“你……”莫名其妙,汤贞说不出“周子轲”这三个字。在他潜意识里,仍有数不清眼睛、耳朵在他周身,三个具体字眼说出来,会被人听见,那就是他犯错证据。
“你怎,小周。”汤贞小声,急切问他。
周子轲不说话。
汤贞跪卧在床上,足足被周子轲这抱十多分钟。他不是没想过挣脱,可那男孩子体格比他大那多,圈着他手脚,让汤贞根本动不。不知是不是汤贞想太多,他总觉得周子轲手臂抱他紧紧,好像特别特别难过。
汤贞低下头。
“你这样总不回家,你家里人也不想你吗?”
“不想。”周子轲毫不犹豫道。
“妈死很久,”周子轲坐在床上,当夜灯光照过来,阴影覆盖他半边脸,他对汤贞道,“爸,他不怎回家。”
汤贞愣愣,他点准备也没有,周子轲突然开始对他说心里话。
醒说,这几天注意保暖,别再受寒。
“汤贞老师,您对您弟弟这好,这样关心,您也该多关心关心自己。”
那位大夫还试图劝汤贞去做胃镜检查,汤贞实在害怕,仍然没有答应。
汤贞问周子轲,做胃镜检查可怕吗。周子轲看他,说:“可怕。”
汤贞忽然非常同情这个年轻人。他后悔道:“应该找个人陪你去。”
“你早点休息吧。”汤贞劝他。
又轻声道:“陪着你,等你睡着再走。”
汤贞有时会想起小时候,他在香城。夜晚躺在被子里,爸爸会帮他掖被角。爸爸说话时声音沉稳,平静,用林爷话说,是适合讲故事声音:“乖乖,睡吧。”汤贞说,爸爸,想听故事。爸爸轻声道:“最好
汤贞坐到床上去,坐到周子轲身边。中央空调再怎开,室温也还是不如被窝里温暖,汤贞抱住膝盖,把脚放进周子轲身上被子里。
“家里没几个人,没人管,也没人做饭,”周子轲低着头,自言自语似,“外面饭也特别难吃。”
汤贞慢慢点头。
他并不解周子轲家庭生活,事实上对于周子轲父亲“周世友”这个名字,汤贞也只是听说过而已。那距离他太遥远。不过像很多故事里写,像很多戏本里演,每个家庭都有独属于自己难处。汤贞看着眼前男孩,不知怎,他脑海中突然勾勒出很多戏剧史上经典悲剧人物,又想起方老板和他那个关系不好长子,方遒。
周子轲垂着头,突然揉揉鼻子。就在汤贞猜测,这番话是不是勾起他什不好回忆时候,周子轲突然抬起头看汤贞。他靠近过来,汤贞被他翻个身,从背后紧紧抱住。
“找谁。”周子轲问。
汤贞这时意识到,在他和周子轲之间——无论他们两个是什样关系,都没有第三个人能够给他们帮忙。
“你家里人这几天有找你吗。”汤贞问。
周子轲低头喝汤贞为他煮热牛奶。摇头。
他喜欢说这样“谎话”,就好像把汤贞当作傻瓜。他叫周子轲,是个独生子,他父亲是嘉兰天地掌舵人。任何人听都知道是假事情,他却咬死不肯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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