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云从传达室工具间找来这条原本给公司大巴车轮胎上锁用铁链,这会儿挂在床头栏杆上,把汤贞手全都捆紧。
他要确保汤贞不会跑出去,不会被人发现。
毕竟外面不像他家样保险。
应该没有什遗漏?
梁丘云仍不太放心,他没有别选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目前没有人住,孩子们都搬迁走,连外面记者都不屑对这个地方多看眼。
梁丘云轻声问:“你看什呢。”
汤贞沉默会儿,瞧汤贞神情,仿佛他魂儿都不在这里。
又过几分钟,汤贞忽然说:“想和他们玩跷跷板。”
窗外隔条街有座居民区。梁丘云记得汤贞刚转学过来时候,经常在训练完回宿舍路上,和天天他们齐钻到居民区里去玩跷跷板,待在人家健身设施上。梁丘云每回夜里打完工回来,还能看到汤贞坐在单杠上,和天天人个随身听耳机,在听歌。
“你想干什?”梁丘云问。
哥哥。
是汤玥稚嫩童声。
汤玥把手指比在嘴边,叫汤贞不要继续唱。“外面有人。”九岁汤玥悄声道。
汤贞在朦朦胧胧中睁开眼,他想去看,却什也看不清楚。
光线笼罩着这片混沌世界,照进汤贞睁开瞳仁里。他世界只剩些透明单薄光晕,还有细小灰尘,在光线中漫无目地漂浮。
在手机铃声催促下,梁丘云又望眼卧室那面窗户:透过
汤贞感觉有人拉扯着他手把他弄回床上去。他手腕很痛,头也很痛,全身骨头疼痛欲裂。迷迷糊糊之间,他觉得自己手好像被什东西缠住,他想动动手腕,可就是只能在头顶悬着。
梁丘云弯腰提起手里袋子,推开卫生间门,把里面牙刷毛巾拿出来,极有耐心地摆放在擦干净架子上。这间宿舍自梁丘云搬出去以后,再没有人进来。梁丘云打开洗手池水龙头,看到那哗哗流出满是锈迹发黄自来水。
就像淤毒,流很长时间才终于流尽。
梁丘云打湿抹布,擦客厅里旧沙发,旧茶几,处处都是厚厚层积灰,他把电视机和空调机擦过,又踩着高高椅子,仔仔细细擦汤贞头顶天花板上那顶老式吊扇扇叶上灰尘。
手机直在客厅里响,丁望中想找梁丘云,要他同他起去见《狼烟》第二部“潜在意向投资人”。梁丘云从昨夜到现在被个告密者折腾得手忙脚乱,现在站在卧室里,看着这空荡荡旧宿舍,所有切都仿佛还是他记忆中样子,包括曾经无数个日夜陪伴他那张大床,包括昏昏沉沉正躺在上面汤贞。
冥冥中,仿佛有温柔吻隔着这片虚空,印到汤贞头发,脸上,嘴唇上……软化着他痛苦和不适。
梁丘云从屋外进来,他手提个袋子,里面装满生活用品。
汤贞不知是什时候醒,就坐在宿舍卧室那张大床边上。深蓝色蛇皮袋瘪下去,躺在汤贞脚边。汤贞那条背细瘦,坐不直,微微躬着,背对着梁丘云。
他面朝卧室那扇窗,窗户还没有挂上窗帘,大片阳光笼罩进来。
梁丘云看着汤贞睁着眼,比常人浅色些眼珠望着那积满灰尘窗玻璃,正在发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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