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是静默
，只会放任失去生命人向下无止尽地坠落。
“来，”有个声音对汤贞说，“阿贞，到
这里来。”
汤贞还站在原地不动。
海水冰冷刺骨，让人浑身麻木。他就算仰起头，也只能看见海面上方光距离他越来越远
，仿佛存在于幻想中——
“阿贞，”那个声音说，“到这儿来。”
汤贞被小周手牵着，在两排高大茂密七叶树之间行走。汤贞走得慢，感觉小周无时无刻不在迁就着他。
“以前都是别人呵护他，照顾他，”曹医生说，“现在他来呵护你，照顾你……他不愿离开你。”
汤贞感觉
层层黑色水纹在他眼前荡开。
“你呢，阿贞，”曹医生说，“你愿意代替子轲家人，在他需要时候照顾他吗？”
汤贞感觉小周手好热，紧紧攥着他，有时会攥得他手生疼。汤贞站在原地，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眼前这条路是如此之长，要走到什
地方才算尽头。
梦到什？
汤贞回答，大海好黑，好冷。
汤贞站在曹医生办公室打开门边。隔着条擦洗过走廊，他看到小周就坐在他面前。小周背靠着长椅椅背，低着头，这几天下来，任何个人都会累到睡着。
曹医生几分钟前问：“你梦里大海，就只有黑吗？”
灿烂艳阳透过小周背后走廊窗子，映在汤贞至今仍不习惯日光面颊上。
回答问题。对于自己做过什没做过什，汤贞甚至都记不清楚。
汤贞想好久，才说他现在每天最开心是，做“小周”要做事。
曹年感觉到汤贞在那刻难得诚实，他说：“‘小周’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和‘小周’谈起过你想法吗？”
汤贞摇头。
“阿贞？”周子轲就站在距离汤贞米外地方，他只要汤贞走这远，“到这儿来。”
可汤贞还是站在原地，手因为没有被周子轲拿着，而没有着落地放在身边。
汤贞呆愣愣地望着他，像在望个根本不可能存在人。
“人永远有爱与被爱需求，”曹老头曾对他说，“
小周牵着他时候，他便跟着小周，去复诊、工作，去做任何事。
小周松开手。
黑色水又会笼罩回来，似乎整座城市都会随之被淹没。
海水总是又黑又冷，像座冰窟。
不像四面封闭高墙，会捂住人哭声、喊声，将人生命力彻彻底底耗空。
他像不愿打扰主人木偶，站在门口不动。曹医生从他身边过去，也感觉不到汤贞有什反应，如果不是曹医生秘书过来给周子轲送叠文件，汤贞恐怕要在这里直站到周子轲睡个自然醒。
周子轲揉下眼睛，接过那个密封着文件袋。他皱皱眉，看到面前呆呆站着看他汤贞。
汤贞手被周子轲拿起来，握住。他被小周牵着，离开诊所。
曹医生说，别看子轲现在这懂事。
“其实他小时候特别容易发烧，需要被人百般呵护着，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为什呢？你是不是都不和他交谈。”曹年说。
汤贞抿着嘴。
“你是还不太信任他，还是……”曹年问，“有什别顾虑？”
你最近又做什梦吗。
汤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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