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小莉,上来就问:“你昨天在阿贞家里过夜?”
周子轲听郭小莉这问题,颇感意外。
他不觉得祁禄会把他和汤贞事五十告诉郭小莉。周子轲走到厨房窗边,往楼下看。公寓外面虽然下着大雨,楼下却有大片媒体打着伞穿着雨衣蹲守。郭小莉说,网络上已经闹翻天,从昨天半夜就开始直播,说周子轲傍晚开车到汤贞家,再也没出来,在汤贞家里明晃晃地过夜——
周子轲忽然感觉特无辜。“昨天半夜还在加班,”他告诉郭小莉,“他生病,在睡觉呢。”
郭小莉着急道:“你最好知道阿贞生病呢,你可不能随便做些别事——”
曹年问:“你冲他发火吗?”
周子轲愣,说:“没有。”
曹年“哦”声。
曹年再度提醒周子轲,不要对汤贞病情怀抱过高期望。
周子轲问:“什叫过高期望。”
爱,怎会有方只体会到快乐,而感受不到痛苦呢。周子轲想过很多次,想他什时候才能见到汤贞眼泪,像他曾因为这段关系而无数次伤心难过样,让汤贞也深切地明白他感受。
他也曾经见过两次吧,就在这个家里。次是他在他刚刚睡过那张床上,把汤贞欺负得浑身哆嗦,直掉眼泪。往更多年前追溯,也是在他们分开以前,汤贞把周子轲推进个大衣柜里,他们起藏在里面。
汤贞捂着他耳朵,把周子轲头抱进怀里。哪怕汤贞点声音也不出,周子轲也在他嘴上尝到湿咸味。
为什两次分手,看上去都是周子轲被甩掉,又都以汤贞眼泪作为结束。
汤贞捂着他耳朵,不让他听到任何事。汤贞把他拼命藏起来,好像不希望被任何双眼睛看到他存在。
周子轲听着这话,突然笑声。
他早就知道无论他做什,他在这些人心里永远不是个东西,永远那坏。
“真想做,你拦得住。”周子轲说。
曹年说:“有患者确实可以恢复到像患病前样状态,他们病得不重,用药也及时。但是,像汤贞这种情况……”
“百分之九十九可能,他可以维持在目前状态十年二十年,”曹医生说,“只要直保持稳定不复发,这就是很理想效果。”
牛奶溢出锅子,周子轲关火,把牛奶倒出来。再过会儿他就该去叫汤贞起床,不能这睡。
手机又响,周子轲瞧眼,接起来。
“喂?”他没好气道。
周子轲这会儿抬起眼,瞧着雨中亮起来天空。原来阴云密布,天也可以亮。
汤贞还在睡,他睡前明明连药都没吃,却在周子轲睡过被窝里安心地趴着。周子轲把卧室门再次关上,他进厨房,找到墙上挂牛奶锅,然后从冰箱里拿牛奶出来。
边拧开炉灶,开始煮牛奶,周子轲边拨通曹老头电话。
按日程来算,汤贞今天应当再去复诊。可外面下着雨,这样阴郁天气不太适合出门。
曹年问汤贞近来情况,周子轲极有耐心地件件回想:汤贞已经可以走两公里路,身体好些,偶尔会笑,完成几份工作,做都不错。“他昨天把个杯子打碎。”周子轲随口提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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