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汤贞惯例去诊所复诊。申大夫问他些问题,觉得很奇妙,前面时间病情不太稳定,还以为要复发,过两个月,病人就自己缓和过来。“你已经慢慢学会如何同真正自己相处。”申大夫人虽然年轻,说话口吻却总显得很老练,说什都很笃定,“这说明们治疗很有效,也许你真会痊愈。”
温心跟着起来,听这话格外开心,郭小莉在旁边也问申大夫,阿贞下步有没有希望重新开始工作。离开诊所时候汤贞手扶着楼梯,低着头认认真真地走路,温心在旁边和郭小莉聊天,郭小莉笑着说,开始还没对这个申大夫抱有多少期望:“北京能看大夫不多。”
温心天真道:“就说嘛!汤贞老师病定会好!好人有好报!”
祁禄开车,先把郭小莉和温心送回公司,接着载汤贞回公寓。汤贞独自坐在车里,开始头靠在窗边,也不说话,后来手机响。
汤贞接起电话来。“喂?”很小声。
贞背后扶着方向盘,船停,其实根本用不着管方向。他身上背心被海浪里飞溅水珠沾湿,又被他体温烘干——人们只当他冷得吓人,汤贞知道他热得烫手。
小周低头亲吻着,在汤贞脸上流连,从发际额头,直吻到下巴和颈窝里。他看着汤贞被吻得高高仰着头,脸颊在月光中隐隐泛出点潮红色。明明已经做过那多事,汤贞被吻时候还像没什经验似,眼睛紧紧闭着,双手搂抱在周子轲肩膀上,这依恋着他,既紧张,又郑重,似乎每个吻都像初吻,又像是最后个吻。
从音乐节回来快周,距离梁丘云回美国也过去三天。有时汤贞在家里读着旧剧本,还是会冷不丁打个哆嗦。
当然,他很快又会意识到自己暂时安全。梁丘云已经走,长达两个月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终于结束。
悬着心也会慢慢放下,回到这个家里。汤贞向周围看,看床边地毯,看卧室墙上挂着抽象画作——是小周喜欢风格吗?汤贞放下手里剧本,索性躺回到被窝里,把小周昨晚刚枕过枕头轻轻拿过来,抱在怀里,汤贞低下头,用被子盖住自己和小周枕头,他用自己整片背把枕头在怀里小心翼翼保护起来。
祁禄在前头也不作声。
“祁禄在开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噩梦造成连续反应。汤贞总觉得小周床架上方有块黑色空间。白天看着还好,汤贞仔细端详,确定它只是天花板而已。可每次夜里醒,汤贞再次偷偷睁开眼瞧,就觉得那是面黑色方块,匍匐在他上空。
那是什呢。汤贞觉得它贴在那里,好像大块遮光布。它实在太黑。汤贞盯着它看得越久,越觉得它像是个别东西。
像嘉兰剧院平整光滑舞台地板上凹进去那块坟墓。
坟墓看起来黑洞洞。
小周有时也会醒,会把汤贞搂着,带着闷闷鼻音,问他怎又醒。小周好像感觉不到英台坟墓近在眼前,也无所谓那块遮光布贴在那里。只是遮光布而已。小周低头亲汤贞脸,亲得汤贞很快闭上眼睛,浑身都热乎乎,所有联想也很快被驱逐出他脑袋,像太阳焚烧切,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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