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叔下意识想叫“阿贞”两个字,又怕子轲在病房里头听见。
汤贞脸上都是雨滴,怎擦都擦不完。他坐在雨衣里,坐在走廊边长椅上,吉叔在他身边坐着。
艾文涛身穿得颇正式,头发打理得也细致,是从周老爷子寿宴上匆匆赶过来。艾文涛在急救中心那扇门外走两圈,伸长脖子想往里看,他过来说:“吉叔,哥们儿现在什情况?”
吉叔后知后觉,抬起头,看阿贞还在身边,吉叔小声儿说:“子轲没事儿,就过来做个检查。”
艾文涛听这话,皱皱眉。
这辆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外,车门开,护士先下来。汤贞推开司机小胡车门,远远,他看到许多人和车辆围在那里,吉叔也从旁边轿车里出来,匆匆赶到救护车边。雨丝沿着雨帽,不住流在汤贞面颊上。
医护人员抬担架,几个人把担架打开,但小周并不要坐上去,小周手捂住自己肋下,手扶住吉叔伸过来那双苍老而有力手,他自己下车来,脚踩在地上,脚步有点晃,小周在身边人陪伴下往医院里面走去。
早有主治医生带着团队接到消息,在走廊里迎接。周子轲边走着,边感觉疼痛越来越明显,看来他不是没事,只是冻僵,麻木,毕竟没有人可能在辆车迎面撞过来瞬间毫发无损。周子轲只记得他努力去躲,可河水太冷,实在难受,不过这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还缓解他疼痛。“没事。”周子轲说,嘴唇惨白。吉叔遇事极其冷静,可他毕竟是个老人,子轲是他心肝宝贝儿——而周子轲很清楚这点。
“检查下就可以。”周子轲有气无力,对老人讲。
除十五岁那年第次离家出走,周子轲还没让这多人体会过这种心惊胆战感觉。他跟着吉叔安排大夫进急救中心,要先接受初步检查,做些清洁,恢复体温,然后就开始接受治疗。吉叔站在门外,看着门在眼前关上,这时子轲突然从门里说:“吉叔,你会儿打电话给家里问问,看阿贞到家没有。”
“好好给老爷子过着寿,怎突然就过来做检查?”艾文涛头雾水,又看到旁边汤贞。不知是瞬间想到什,艾文涛脸色下子变。
吉叔今天过得很不平静。之前半个月,他做许多准备,因为子轲有可能要回来,回来参加老爷子寿宴。据吉叔猜测,很可能会把那个叫阿贞年轻人块儿带来。
吉叔愣,很意外。
“什都别问他——”子轲刚说,话音未落,突然倒吸口冷气,医护人员在帮他脱湿透外套,也许拉扯到伤口。
走廊里挤满人,大多是跟在吉叔身边过来安保人员。陆陆续续又有新人带队进来,明显也都是为着子轲来。“哥们儿?”有年轻人在走廊另头儿着急叫道,“哥们儿!”
所有人都安静,从派出所到医院这路上,阵仗虽大,动静儿却小,似乎是刻意不想声张什。
汤贞在人群中努力往前挤,他身上雨衣扣子解开,这披着。吉叔接到司机小胡从电梯口打来电话,这会儿转过头来,看到汤贞湿着头发,失魂落魄,已经站在急救中心门口。有光从门缝里照出来,照亮汤贞透明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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