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轲余光在那些优秀员工名单上扫过去,看到行字。汤成海,工号:17183329。
汤贞抬起手敲门,直敲,用力敲,他把门推来推去,弄得咣咣直响。
“谁啊!”门里有人过来,“怎能这推门啊!”
“嗲嗲!”
有家长过来抱孩子。“你是不是要去看汤贞家呀,”那小朋友道,“他家进不,只能在外边看,你要是,要是给买松枝糖,就带你去香城大剧院,那是汤贞以前演出地方。”
看上去,他们把汤贞当成是游客,当成这些年来,慕“汤贞”之名而来万千游客分子。周子轲停好车,走过来,他和汤贞起沿着河岸边朝镇子里走去。什是松枝糖。周子轲说。
汤贞手凉,被他攥在手里。汤贞说,就是像糖葫芦样小吃,只是没有山楂,是用折下来洗干净松枝挂糖浆,这样舔着吃。“小时候觉得可好看,”汤贞说,“枝桠上挂满糖,像下雪时松树。放学时候买枝,等吃完就到家。”
汤贞十多年没回来。十多年,香城街道上处处是和汤贞有关痕迹。
香城人还逢人便说汤贞。饭庄、酒店里画着对游客宣传壁画,将“香城多美人”传说大肆渲染,周子轲走到其中家门外,他搂着汤贞,瞧外面牌匾上刻着小方汤贞绣像。周子轲抬头看那木雕线条,他把阿贞搂紧。
香城是个多雾小城镇。
汤贞在车里睡着,他睁开眼,片雾。他伸手将车窗上雾气抹开,透过玻璃反光,他看到身边小周眼睛,汤贞转过头,去望小周。
“到。”小周见他醒,轻声道。
汤贞打开窗子,他手扶在窗边,朝冷风外望去。
是香城大桥!
街上时不时有路人经过,可他们并不能把围着围巾汤贞认出来,汤贞也不认得他们。
“以前叔叔、婶婶都不知道去哪里。”汤贞说。
香城老艺术剧院历经多年修葺,新剧院开业到现在,也二十年。汤贞松开周子轲手,他沿着楼梯跑上去,站在大门前往门缝里头看眼。
“有人!”汤贞转过身,拉下围巾,告诉小周。
大剧院石阶,荒草丛生。周子轲站在台阶上,瞧剧院外墙上面布告栏,他看到从上到下密密麻麻人名,是剧院成立这多年优秀员工表彰。旁边挂着张斑驳广告画,都不知是多少年前:四位老演员,怀里抱着个穿着小西装孩子,那孩子瞧着也就五六岁样子,眼眸灵动,对镜头露出天真稚嫩笑容,也许他象征着老香城人心目中关于未来,最美好期盼。
下高速,进香城这段路颇崎岖难走。汤贞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山谷中小城,这多年也没太大变化,仿佛与世隔绝。
道路上行人少,青壮劳力大都外出求学、工作去,只有家乡老人们在看孩子,在等待出城年轻人荣归故里。
街巷报刊亭上还贴着许多年前旧画报。汤贞用围巾蒙着半张脸,他走到近前,看到当年自己在可乐广告上坐在大篷车顶,开怀畅饮。
“你认识汤贞吧!”身旁有小朋友道。
熟悉香城口音。汤贞低头看,位穿着棉袄小朋友伸手指给他道:“汤贞是们香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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