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昆德“哎”着应,又劝说:“若是官家等久,动怒,以为是做奴婢传话不利,指不定要摘小们脑袋。”
江辞舟在角楼顶上居高临下,笑着道:“掉是他们脑袋,跟有什相干?”
“但是,”他仰头吃口酒,语锋转,“曹公公脑袋,是宝贝,不能掉。”
他摇晃着站起身,四下寻起梯子来。
曹昆德见状,连忙吩咐侍卫,把适才被他踹到边梯子送去他脚下。
但其实,救她们性命偏偏是他。
青唯知道曹昆德在质疑什。
她也想知道,这封如及时雨般议亲信,究竟是不是刻意为之。
她朝角楼走去,脚步无声,连蛰伏在宫墙角蛙虫都不曾惊动。
及至绕过拐角,直见角楼。
“去吧。”
从东舍出宫只有条道,曹昆德事先有安排,她要离开并不困难。
青唯出小角门,顺着甬道走到头,忽然听到近处有人呼喊:“公子,当心,当心啊——”
“小爷,求您,快下来吧!”
跟哄祖宗似。
成前,往往都是乱象,在乱象里浑水摸鱼,不难。
曹昆德说到这里,眉端笼上些许疑虑:“倒是那个江辞舟,他赶在这个时候写信给崔家议亲,到底是……”
话未说完,外间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墩子叩门唤道:“公公,江家那位小爷进宫。”
进宫就进宫,早先官家传他,他眼下才到,已算来得迟。
等护着他下角楼,墩子也把醒酒汤送来。
曹昆德伺候着江辞舟吃下,手掺着他,“小爷,天黑,仔细路,咱家送你去明德殿吧?”
“好啊。”江辞舟看他眼,乐着道,“千年王八万年龟,四脚螃蟹八爪鱼,公
青唯站在宫墙投下暗影里,抬头望去。
夜风忽然汹涌,高耸角楼顶上,幕天席瓦地卧着人。
他脸上罩半张面具,手枕在脑后,手持壶,倾壶而饮。苍青袍子随着风,在夜色里恣意翻飞,月光却明媚极,倾泻而下,铺洒在他缎子般墨发上。
曹昆德也到,在下头唤:“小爷,您吃好酒,就赶紧下来吧,官家还等着您呐。”
江辞舟竟未全醉,侧过脸,看清来人,笑:“曹公公?”
崔弘义案子牵涉之广,连家中奴仆都不曾幸免,办案钦差却肯放过她和崔芝芸,说到底,是看在江家情面。
青唯本不欲多管闲事,脚尖原地借力,已要飞身跃上宫墙,倏忽间,忆起曹昆德最后句——“他赶在这个时候写信议亲”。
青唯其实听说过江辞舟。
他自幼就是个极糊涂人,儿时因为场意外,被火燎着脸,从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罩着张面具招摇过市,常常惹是生非。
崔芝芸心系高子瑜,厌烦这个江家小爷。
曹昆德不以为然。
墩子接着道:“角门边上有截宫墙修葺,工期急,匠人没撤梯子,小开锁当口,个没留神,那位小爷顺着梯子,爬上角楼顶。”
“他来前就吃醉,眼下在角楼顶上撒酒疯,侍卫们爬上去个,他就踹下来个。”
曹昆德站起身,悠悠骂句:“群没出息东西。”顺手拾起拂尘,开门:“哪儿呢?咱家去看看。”
青唯也罩上斗篷:“义父,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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