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兴已在耳房里等时,见青唯脸愠怒归来,说道:“小丫头脑子灵光,点风吹草动,什都猜到。你别急,坐下来,仔细跟你说。”
青唯不坐,冷目紧盯他:“你今夜与梅娘也不是久别重逢。你到京城就见过她,后来你发现自己被朝廷人马盯上,还把找到证据交给她保管,你今晚去流水巷并不是为见她,而是为拿回你好不容易找来线索!”
薛长兴叹道:“是这样不假,但也是……”
“但你没和说实话!”青唯道,“城南暗牢被劫,玄鹰司久查无果,他们找不出劫匪,必然会追本溯源,从你身上追查线索。查到梅娘只是迟早事,他们要是个绝佳时机。而今日江辞舟高升,撤走城门严查,摆席东来顺,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时机!他们算准你必会在今日去见梅娘,早就派人暗中盯紧莳芳阁,只要梅娘有异动,他们就会来个瓮中捉鳖!可是这些,你通通没有事先告诉!若知道你这会找死,今夜绝不会让你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她恼怒至极,喘着气,胸口几起几伏。
青唯直没抬眼,却能感觉到支在斗篷边沿扇柄微微顿,很快撤走。
兜帽落下,重新罩住她脸上斑纹。
江辞舟将扇子扔回去,任人扶着,又说起醉话,“几个铜板是不值钱,不过,”他调笑着,满口不正经,“加上这眼,够。”
他吩咐:“银货两讫,放人吧。”
“大人——”
已是民女全部钱财,还望大人网开面。”
章禄之听到这里,忍不住对江辞舟道:“江大人,你不要听她混淆视听——”
江辞舟手抬,止住章禄之话头。
他盯着青唯,手拿过蓝袍子手里扇子,吊儿郎当地走到青唯跟前。
斗篷兜帽遮住她大半张脸,他俯眼看去,只能瞧见她苍白下颌,紧抿着唇。
薛长兴自认理亏,听她发作,也不吭声,直到末,才说道:“今夜之事,也并非故意瞒你。你既知道是什人,当年怎活下来,就该知道那些同袍兄弟,故人旧友,他们是怎死。洗襟台案子,实在是放不下,若不弄个清楚明白,这辈子都难以安宁。人行在世,小命固然重要,可有些事,在看来,远比小命更重要。
“今夜祸是闯,认栽,你放心,此前说什要跟玄鹰司供出你,都是逗你玩。薛长兴顶天立地条
章禄之还欲再拦,却见卫玦个眼风扫来,只好息声。
周遭玄鹰卫得令,让开条路来。
青唯紧拢住衣袍,低着头,匆匆走-
青唯回到高府已近亥时,她自荒院翻墙而入,疾步跨过院中,把推开耳房门,“你来京城,根本不是为什相好,你是为洗襟台案子!”
“你不服当年朝廷彻查结果,这些年直在自行追查。后来定是有线索,冒死来京取证,无奈被朝中人发现,这才被关押入城南暗牢!”
他又更走近步。
他们二人男女有别,大庭广众,离得这近,已是很不妥。
但青唯没动。
江辞舟于是抬扇,支起兜帽边沿,慢慢挑起。
入目是高挺秀气鼻梁,浓密长睫,低垂着双目,以及……左眼上,狰狞可怖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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