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佝偻着背脊,双狭长而苍老眼注视着青唯:“义父问你,你眼下这个夫君,你可见过他真面貌?”
青唯听这问,心间微微顿。
曹昆德这是怀疑江辞舟?
青唯道:“不曾,他说儿时被火燎过脸,不喜脱面具示人,与他才做几日夫妻,他尚解不开心结。”
曹思忖番,又问,“那你这几日在江家,江辞舟、江逐年等人,可有什异样?”
青唯颔首:“多谢公公提醒。”
从西华门到西坤宫路很长,曹昆德是大珰,有他带着引路,便勿需旁人。青唯与他错开两步,无声跟着他走,到得条甬道,见是前后彻底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昨晚多谢义父助。”
“说什谢呢。”曹昆德没回头,他神情如常,只有嘴皮子在动,“你做得很好,居然想这个替嫁法子接近江家。”
青唯道:“此前是太过小心,担心卫玦怀疑,想离开京城。仔细想,其实早就是海捕文书上画红圈人,还有哪条路比藏在深宅府院里更稳妥呢?义父待有恩,不能只想着逃。”
曹昆德听她说完,悠悠道:“你是个听话孩子,义父直知道。”
历,青唯深知何鸿云庄子不简单,万不能贸然潜入。
何况昨日她是跟着莳芳阁干妓子混进去,封翠院中嬷嬷还见过她没有斑模样,何鸿云旦查起来,就算不怀疑梅娘,也会派人看紧所有妓子。
青唯心中辗转深思,不知觉间,江府已经近在眼前,巷口停着辆马车,德荣坐在车凳上,见青唯,跳下来道:“少夫人您回来。”
青唯左右看看,“你在等?”
“是,太后召少爷进宫,少爷没等着您,先去面见太后,吩咐说等您回来,让小也送您去禁中。”
这可太多,不提江辞舟看似糊涂心思神通,单说江逐年,她分明是替嫁,江逐年竟接受得十分容易,父子二人明面吵闹,私底下却是孝敬有余亲近不足,还有府中仆从,底下干仆从率称江辞舟为“少爷”,可江辞舟贴身几个,青唯不止次听他们喊他“公子”。
自然亲近仆从
青唯见他似乎重新信任自己,试探着道:“可惜青唯有负义父所托。此前义父让刺探玄鹰司,太心急,才成亲三日就去玄鹰司查探,那内衙防得厉害,什都没探出来,还因贸然混入莳芳阁妓子,被送去何鸿云庄子,昨夜险些被他揪出来。”
昨晚何鸿云庄子上事,曹昆德亦有耳闻,否则太后怎会传江辞舟进宫呢。
“眼下玄鹰司如何,倒不那重要,义父有桩更重要事要交代你。”
“义父只管吩咐。”
这桩事似乎确关乎紧要,曹昆德竟停住步子。
前日才进宫,今日怎又召见?
青唯正迟疑,德荣似乎看出她困惑,说道:“太后心疼少爷,听说少爷在小何大人庄子上遇袭,这才要见。”
青唯听这话,点点头,她掀开车帘,坐进车室,“走吧。”-
马车照例停在西华门,青唯下车,宫门口来迎内宦竟然是曹昆德与墩子。
曹昆德见青唯,笑盈盈,“江小爷说少夫人要晚些时候到,咱家估摸着也就这会儿,少夫人仔细脚下,有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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