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举着火把,正立在江辞舟附近,何鸿云借着火光,似才瞧见江辞舟身后青唯,讶异地张张口:“这不是弟妹?弟妹怎会在这里?”
他上下打量青唯眼,再度诧异道:“弟妹怎穿着身夜行衣?”
青唯帷帽早在适才打斗时落,出来时也没遮着脸,何况就算她把脸遮,何鸿云知道她在这里,章庭要审案子,他迟早会拆穿她,要是当场被揭穿身份,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就这把脸露着。
何鸿云这话出,章庭目光立刻落在青唯身上。
片刻,他又移目看向同样穿着黑衣祁铭几人,认出他们是新近调任玄鹰卫,寒声:“玄鹰卫乃天子近卫,虞侯把他们当自己护卫用,不妥吧?”
测没有错,“巡检司本就不该配弩,自从他升官,带着巡卫成日里招摇过市,他这几个巡卫,谁不知道是从他父亲衙门里出来?卫尉寺是干什?管就是军器火药!既然配弩,如何不能拿火药,适才还拼命让巡检司拦着胡同不让人进,看正是你想至子陵于死地!”
今夜无论江辞舟还是章庭都宴请不少人,其中前几日去过何鸿云庄上也不少,曲茂这说,在场诸人都想起来——
江辞舟与邹平近日都是资荫当官,邹平是巡检司校尉,江辞舟却高居玄鹰司都虞侯,职衔比邹平高出不少,不患寡而患不均,邹平家世还比江辞舟好些,他气不过江辞舟官位比自己高,直觉是江家趋炎附势,这点他与不少人都说过。
再者,当日在何鸿云庄宴上,邹平瞧上扶冬,还因为扶冬跟江辞舟起过争执,这事许多人也记得,争风吃醋,原本也没什,然而联想起今日种种,扶冬赴江辞舟宴,还暗自邀他去折枝居,邹平看不过眼,不做二不休,便说得过去。
邹平自然知道今夜折枝居伏杀是何人安排,却没想到事态竟发展成这样。他平日为何鸿云马首是瞻,而章庭跟何鸿云最是不对付,眼下小章大人在此,只怕是恨不能捉住他把柄,曲茂这说下去,他都要觉得自己是元凶。
江辞舟笑:“是不妥,今日几个手下休沐,被招来使唤,多谢小章大人提醒,回头写份请罪帖呈交御前。”
何鸿云道:“兰若未免太严苛,说到底此事全赖,此前庄上进贼,子陵险遭劫杀,近日身边多备几个护卫,应该,”他说着,顿,“就是子陵带着玄鹰卫倒也罢,怎竟让弟妹也扮作玄鹰卫跟在身边?若是再遇到贼人,伤到弟妹,可怎办才好?”
青唯听这话,心下霎时凛。
何鸿云哪里是在关心她?他分明是在引着章庭去深思自
伏杀当朝命官,这是个什罪名?
邹平脸色下惨白,双粗眉成倒八字,喊冤道:“不是,当真不是……”
已值深夜,在场除士子就是贵胄子弟,这大案子,不是在这分说三两句就能辨析分明,何况既有朝廷命官牵涉在内,这案子究竟要怎审,谁来审,章庭虽贵为大理寺少卿,也不敢下定论,为今之计,只有先禀明朝廷。
他没说什,见前方火势式微,看向从胡同里出来名捕头,问道:“火灭?”
“回小章大人,快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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