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其实赵疏已经知道,再听德荣说遍,他到底要放心些,心道这决定是好,卫玦章禄之虽不服江辞舟这个虞侯,对待差务却是等认真细致,把人质交给他们,就不可能出差错。
眼下江辞舟就是小昭王秘密泄露,朝中真正知道他身份毕竟是少数,他不常回宫,也不怎打发身边人来宫里,今夜难得德荣到昭允殿,赵疏便把该交代都交代。
出来时居然下起夜雨,曹昆德早早带着墩子来接,他候在昭允殿外甬道口,见赵疏,为他披上厚氅,弓着身,把伞高举在赵疏头顶,说道:“官家,秋夜冷,这雨里带着寒气,仔细沾上。”
赵疏平日里面对都是朝中那些心思各异大臣与堆积如山奏帖,被压得透不过气,今夜难得见到长公主和德荣,他心境疏阔,笑笑说:“朕身子没这娇弱。”
“是,瞧奴婢这嘴,官家龙体安康,便是在雨里淋上场,隔日照样跟初升朝阳似,光芒万丈哩。”曹昆德假作掴嘴,要逗赵疏开怀,见赵疏果然又是笑,他往后望眼,说,“官家,适才从昭允殿出来那位,是江府小爷身边厮役吧?”
失所,便从其中挑二三十,接回中州抚养,这事后来传十,十传百,甚至被朝廷听闻,时引为佳话。以至中州带民商纷纷效仿,也从劼北收养孩童,大大减轻朝廷与地方州府负担。
朝天和德荣就是当年跟着顾逢音,从劼北到中州孤儿,他们长大后,被公主府挑去,转眼已跟江辞舟近六年。
他们身世凄苦,又是长渡河遗孤,所以这些年,无论是长公主还是江辞舟,都没把他们当真正奴仆看待。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报:“长公主,官家到。”
昭允殿殿门本就敞着,话音落,名身着朱色冕袍,眉眼清秀男子迈入殿中。
江逐年与驸马爷是故交,江家跟长公主原本就走得近,当年江辞舟受伤,跟小昭王起送来宫中养病,所以德荣出现在昭允殿,这没什。
赵疏“嗯”声,“江子陵发妻病,他也受点伤,怕姑姑担心,派厮役进宫报平安。你见过他?”
曹昆德笑着说:“见过,上回官家召见江小爷,宫门下钥,是奴婢去角门开锁,除这个厮役,奴婢还瞧见个细眼武卫。”
细眼武卫就是朝天。
深宫夜里本来就静,下寒雨就更静,似乎天地之间只余下这淅沥声,赵疏任曹昆德举着伞,有句没句地和他说话解闷,快到会宁殿
赵疏不等长公主行礼,先行唤声:“姑姑。”随后亲自扶起要行礼德荣,对长公主道:“听说德荣到,过来问问表兄怎样。”
他是长公主抚养长大,在她面前从不自称“朕”。
德荣道:“多谢官家挂怀,殿下切都好,今日奴才进宫前,殿下让奴才带话,说大理寺孙大人此番虽有点莽撞,却是难得忠心不二,请官家不要多斥责。”
赵疏在朝中可用人太少,他知道江辞舟这是在为他考虑,说道:“朕明白,表兄此番辛苦,朝中事朕会处理,你回去只管让他放心。”又问,“从巡检司救回来证人怎样?”
“证人伤重,眼下尚未从昏迷中苏醒,殿下把他交给玄鹰司卫玦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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