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苍茫,青唯往前走。
如她从前辗转漂泊每回样。
个人,罩着斗篷,遮着脸,向着天涯,不再回头。
这个字于她而言已经有些陌生。
辰阳故居是梦中旧景,洗襟台坍塌后,成她再也回不去地方。
适才芝芸提到家,她第个想到竟是江府。
红烛满眼,他挑开盖头——
“所以嫁过来,实在是天上月老牵线,没有别路可走。”
颊边覆上点点寒意,青唯仰头看,竟是又落雪。
就这样吧。
再耽搁会儿,雪变大,她怕是赶不到下个镇子。
青唯于是去马厩里卸马,牵着马,最后跟崔芝芸道:“走,你多保重。”
“阿姐。”崔芝芸追两步,“阿姐,不管你姓崔还是姓温,你永远都是阿姐。……定会在岳州立住脚跟,岳州崔宅,直都是你家。”
封信,“何鸿云案子里,有个叫扶冬证人,她这些年直在寻找她教书先生,那先生唤作徐述白,关于他下落,已经跟人打听分明写在信里,你收好,来日转交给她。”
崔芝芸接过信:“是要把这信交给玄鹰司吗?”
“不是玄鹰司。”青唯道,“交给小昭王。那只木匣,还有信,等你见到小昭王,都给他。”
“还有……”青唯沉默许久,解下腰间玉坠,递出去,“还有这块玉。”
玉水色很好,被青唯小心握在指间,触及生温。
“你这哪里是月老牵线?你简直是月老拿捆仙绳绑在起,外还加十二道姻缘锁,借来蓬莱昆吾刀都斩不断……就怕到阴曹地府,十殿阎罗也把你名字写在三生石上……”
虚情假意,两厢试探,到后来竟成她风雨兼程这路片刻皈依。
可惜那样日子太短。
红烛褪色过往斑驳,他是高高在上王,她是无法见光重犯,那座巍峨深宫,她永远也进不去,诚如人群熙攘她被层层阻隔,他独立远街却看不见她。
这才是被烛色掩去真相。
青唯听这话,很淡地笑下。
她回头望去,目光从崔芝芸,移向不远处城。
雪倏忽间就大,上京城在这雪中只余下个寥落轮廓。
青唯看不清,于是牵着马,往前走。
家?
深宫波云诡谲,步步机锋,封信、只木匣,未必能取信谢容与,加上这枚玉,应该够。
他知道她喜欢这块玉,总是带在身边。
“你告诉他,切都好,记得帮跟他道别,跟他说,走。”
崔芝芸点点头,伸手接过玉。
玉石离手,指间只余下荒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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