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事而再,官府定然不能坐视不理,加之朝廷早就说要剿匪,洗襟台修建期间,就有官兵驻守在山外,县老爷见死人,唯恐再生乱,快马将事由禀给几十里外驻军将领。
将领于是连夜带着官兵赶到,上山剿匪。
“杀得可狠哩!半夜都能听到鬼哭狼嚎,有住得近,胆儿大,半夜把头探出窗去望,说整座竹固山都是红,血染红!”
耿常虽然在竹固山上吃得开,但他手下左不过数百人,都是草寇,怎能跟训练有素朝廷官兵较量。
从蒋姓商人报官,到二当家下山劫户,再到县衙将案子报给驻军,最后到驻军赶来,统共也就日光景。
他劝耿常?只怕耿常三两杯酒就能把他堵回去。”
青唯问:“那时竹固山县令,就是眼下这位?”
“是呀。”余菡道,“这穷地方,谁爱来当官?只有这冤家。”
后来是什时候出事?
余菡记不大清,只记得洗襟台塌以后,整个陵川都乱,朝廷大军入驻,匪患四起,恍惚间像是又回到咸和年间离乱日子,甚至就连闭塞上溪也人心惶惶。
日过后,天亮,竹固山上便再也没有山匪。
“人杀干净,尸身堆在起,跟寨子起烧。”余菡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伙儿都懵,有人还可怜起那些山匪。不过官府说,山匪可怜,那些因山匪死去人不可怜?他们已经犯下杀孽,以后行事会更加肆无忌惮,县城里这多人,难道以后要日日活在提心吊胆之中,随时随地等着被作恶山匪害死?官府不是没给过这些匪贼机会。后来想想,觉得官府说得也有道理。”
“不过觉得有道理,旁人未必觉得有道理。朝廷官兵撤去不久,竹固山就闹鬼。就你昨夜去追那只灰袍,县上人都说,他是竹固山死去山匪冤魂,还有个说法——”余菡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以手掩唇地对青唯道,“有人说啊,竹固山山匪死,其实和洗襟台有关。”
青唯心底紧,“为何有这样说法?”
“不知道。不过猜呀——”余菡声音神神秘秘,“是洗襟台下人死得太冤,想要回魂,就得拉人间生魂来替代,所以朝廷杀这些作恶贼匪,就是想让阎王爷改改生死簿,以命换命,让洗襟台下那些重回阳间呢。”
“上溪虽然穷,背靠大山好吃饭,不是没有商户。后来有天,有家姓蒋商人着急忙慌地跑去县衙告状——他们家做什买卖来着……忘——总之他们说,他们运去东安二十多箱货物,到竹固山山脚,被耿常带人劫,且那耿常不但劫货,还杀他们人!”
青唯听到这里,蹙眉道:“你不是说这耿常做事留线,不害人性命?”
“是呀,所以这事才离奇。”余菡道,“不过事有例外,山匪就是匪,你还指望着他们都能像那柏杨山岳氏?匪要立住脚跟,多少都得伤人,当时乱成那样,杀几个人,也是有可能。”
“官府将信将疑,刚想查,”余菡双手摊,“又出事。”
耿常有个义弟,叫寇唤山,是竹固山二当家。蒋姓商人报官还没日,这个寇唤山也带着十数山匪下山,连劫三户人家,也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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