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听到这里,不由想到徐途。
徐途也是如此,自己无所出,见亲侄子徐述白学问好,就带着他去巴结魏升、何鸿云,盼着他能去京里做官。
“可惜这个方留资质有限,童生倒是当得早,就是考不中举人。年不中,年年不中,后来到而立之年,连他自己都不想考。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其实而立之年考不中举人也没什,但是蒋万谦老,他等不起啊。就算秀才也算功名,个秀才,能做什官?蒋万谦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个法子,后来,也就是昭化十三年初春,他就上竹固山来。”
这话出,几乎所有人都是愣。
屡试不第,这跟上不上竹固山有什关系?
蒋万谦上山。”
葛翁说到这里,目色有些茫惘,“耿常结交广,讲义气,其实那年间,与他结交商人有很多,几乎都不认识,只个蒋万谦,因他是上溪本地人,当年打过几回照面,所以对他有几分印象。
“上溪穷啊,蒋万谦少年时,也就是个穷小子。不过他因为长得好,又有几分头脑,后来去东安谋生,被户富商家小姐瞧上。那小姐姓方,是家中独女,非要嫁给他,还没成亲,就有蒋万谦骨肉。富商无奈,只能应下这门亲事,随后让蒋万谦入赘,手把手教几年,见他聪明,就把铺子买卖都交给他打点。
“蒋万谦有银子,就染上个毛病,赌。后来没过几年,他因为流连赌坊,没盯着货,货仓起火,屯着布料夜间尽毁,方家两代人买卖非但砸在他手里,还赔不少银子。他老丈人因为此事,落下疾病,没过两年就去世,之后他夫人也郁郁寡欢,数月后染疾病逝。蒋万谦痛定思痛,戒赌,将儿子交给方家那边亲戚照顾,带着所剩不多银钱回上溪。
“他也是时运好,那年上溪山上桑树丰收,正愁没人来买,他近水楼台,拿手中银子买桑,雇十多辆牛车,运去东安转手卖,赚几番,自此做起桑麻生意。”
竹固山上都是山匪,而方留想考取功名在朝堂,两者之间,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
葛翁说到这里,也是语锋转,他看向谢容与:“观阁下风姿,不该只是个寻常京里人,而是朝堂中人吧?”
谢容与没吭声。
葛翁继续道:“那有问请教阁下。
有上回教训,蒋万谦非但戒赌,做事也不再冒进,十来年下来,买卖做得风生水起,成上溪为数不多富商,也重新娶妻,生子。而这十来年间,当初被他寄养在方家儿子方留也长大。
大周虽然开化,对商人不像前朝那鄙夷,可士人地位却是无与伦比,尤其在士子投江后,到昭化年间,连朝廷上几乎都是文士家之言。
人都是往上走,有利,就想有名,钱财足够,就想为自己挣个地位。
商人怎挣地位呢?蒋万谦彼时已近半百,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好在,他还有个儿子,个从小入私塾,饱读诗书文章,及冠之年就考中秀才大儿子方留。
“蒋万谦后来生几个孩子还小,唯独这个方留,当时已经有秀才功名在身,所以他就动把方留接回身边想法,盼着他能入仕、做官,能为蒋家增荣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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